給自己灌了一大碗苦藥,看著依然前來送早膳的梁宵,林穗苦惱不已。她到底該怎麼做?
深吸口氣,林穗打開門,站到梁宵面前:“夠了,曾經你將我的真心丟在地上踩,如今我也踐踏你的心意,從現在開始,我們兩清了。”
“歲歲,”梁宵皺眉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慢慢斂起來:“你身上帶著股淡淡的血腥味,藥味也跟昨天不同,你生病了嗎?”
林穗厚著臉皮冷笑:“女人身上有血腥味很奇怪嗎?”
梁宵怎麼可能被她忽悠?這幾天他眼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差,身體也越來越單薄,他的心跳都嚇得要停了:“歲歲,你跟我說實話,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愧是承受過戰爭洗禮的人,敏銳得可怕。但林穗不可能告訴他實情,便道:“只要你從我眼前徹底消失,我便能平安無憂……所以梁宵,你有點兒自知之明,別再出現了,行嗎?”
第36章 受夠你了
林穗自小受的教導,讓她哪怕生氣,也說不出罵人的話,這已是她能想到的,最狠毒的話語。
梁宵很清楚這點,眼神不由得一暗。
這些天他早出晚歸,十根手指頭都被劃傷,手背上也有燙傷,真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哪怕她不領情,可他總盼著她能稍微心軟……可眼前的事實證明,他的努力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令她更加厭惡自己。
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跟她重回從前的時光。
倒是偶爾也會想干脆就強擄她回東武,他能做到,而胡羌族也沒人有這個本事再將她奪走……可是,只要想到她曾把性命贈予自己,他便沒辦法再做出違背她意愿的事情。
不能讓她更恨他。
“歲歲,我真的知錯了,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做?過去是我不好,不僅冤枉你、誤會你、還傷透你的心,我愿意用余生向你贖罪,哪怕你不恢復我的名分,只要能讓我像現在這樣呆在你身邊,讓我可以隨時看見你就好,行嗎?”
這番話,可真是感天動地。然而,若是假的,林穗壓根就沒必要在意,若是真的,她更不能答應。
“你醒悟得太晚,我已經不愛你了。我連命都已給你,所有的愛意也都在那一刻煙消云散……現在看著你,我只覺得屈辱,覺得后悔,甚至覺得過去的自己是個傻子,若時光能夠倒流,我寧愿死在西境城的城墻之上,也不想再愛上你!”
這些話,字字如刀,狠狠插在梁宵的心頭。他滿臉惶然,急急地張嘴想要繼續挽回,可林穗猛地拔高聲音,用七個字擊碎他所有期盼。
“梁宵,我受夠你了!”
梁宵踉蹌一下,倏地像是站立不穩般,單膝跪倒在地上。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林穗太了解他,若是在他付出努力之前,就對他說出這些話,他顯然不會當回事,可她偏偏在他百般討好后給他致命一刀,他真的承受不住。
可是,他受的這點兒痛,能算什麼呢?比起他對她的狠來,她還是太溫柔了。
不過,既然她不喜歡,那他還是不站在明處礙她眼了。反正這條命是她給的,他便藏身在暗處,偷偷守護她。
守護一輩子。
只是,想是這樣想,現實卻不會讓他如愿。
烏木骨秘密把他此行帶來的珍奇珠寶及黃金萬兩送回東武,并狀告他叛國投敵,圣上信以為真,連下幾道急詔,催他立刻回京。
他若答應,啟程回京自證清白,必然不可能再回到胡羌;若是拒絕,怕只有一個死字。
烏木骨這手釜底抽薪,可算是掐中他的命脈了。
但梁宵又哪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圣旨從京都送出,哪怕沿途的驛站都用上最快的速度,到他手上也需要大半個月,他只需在這段時間里解決掉這件事情就可以了。
想著,梁宵抬腳前往族長所在的帳篷,本是想當面問問烏木骨的目的,并適當地嘲笑一番,可是他不在家。
老族長倒是熱情地招待了他,并竭力挽留他留下來用膳。
梁宵冷冷看著異樣殷切的老族長,嘴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是烏木骨讓你攔住我?他去了圣山?”
第37章 執念
老族長臉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梁宵見狀,知道答案是肯定的,立刻就氣笑了。
若烏木骨是使手段來對付他,不管方法有多陰狠,他都不會真正動怒,畢竟他們本就是仇敵,暗算對方乃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可很顯然,烏木骨在拿他做籌碼來要挾林穗就范。男人間的事情,若拿去對付女人,這手段就太下作!
何況,他答應做籌碼了嗎?梁宵沉著臉站起身,大步往外走,老族長試圖阻攔,但哪里攔得住?
“梁宵!”老族長怕他壞事,當即怒喝一聲:“我們本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可這段時間你呆在胡羌族,我們沒虧待過你吧?你娶了我族的圣女為妻,按說也算半個胡羌族人,得遵守我們的規矩!”
梁宵停下腳步,回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族長,這話就過了吧,且不說你族有雙圣女的事情,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做出殷勤備至的模樣,是試圖麻痹我,讓我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