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都是欺軟怕硬的，要是是大嬸動的手，林艷肯定站起來還回去。大叔那個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暴脾氣，沒人敢惹的。

　　這不，就算是女兒被打了，林艷也不敢大聲嗶嗶。

　　“怎麼了？”顧小艾在顧奶奶身邊小聲問。

　　“嘴巴碎被人打了。”顧奶奶在她耳邊悄悄說，“我就說嘛，她那個嘴巴，遲早有一天要被打，真當個個都要慣著她？”

　　當初林艷把顧小艾和顧奶奶趕出家門，顧小莉也沒少助力，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自己偷偷吃了雞蛋，還污蔑是顧奶奶和顧小艾吃的。

　　“奶奶，好些沒得。”顧小艾輕聲笑了笑，顧奶奶是真的記仇，這會兒大仇得報，肯定高興。

　　她高興，那她自然也高興。

　　顧奶奶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好多了，你跟我講實話，這些東西哪里來的？”

　　“我說神明給的，你會信嗎？”顧小艾半開玩笑地說道。

　　他們這一帶是少數民族聚居地，一個村子都好幾個民族，好在大家都會講方言，溝通不成問題。

　　民族多了，神明也就多了，你信這個，我信那個。久而久之的，那變成哪個都拜拜，反正無論哪個靈都沒漏下就是了。

　　“我不信。”她是信這些，但是又不是傻子，沒見過哪個神仙給大家吃。

　　要真是那樣，以前就不會有人餓死了。

　　見顧小艾不想說，顧奶奶也沒有多問，而是拉著她小聲問，“你有沒有偷偷藏點兒？”

　　顧小艾搖了搖頭，“奶奶，你放心吧，以后別吃的都留給我了，咱們現在吃的很多，夠吃。你要是再餓暈了，我可就生氣了。”

　　她不敢想象要是這次沒有土豆，那該怎麼辦？就那麼無力地看著奶奶死在自己面前嗎？

　　顧奶奶是真的愛顧小艾，哪怕沒有血緣關系，這輩子，她們也是相依為命的最親近的人。

　　“你傻啊。”顧奶奶拉著她，“那麼多人，這些米也就夠吃一段時間。坐吃山空，你就不曉得給自己留點嗎？到時候餓死了怎麼辦？”

　　她也不是不想給大家，而是希望她能給自己留條后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救別人之前，要先能保證自己活下來啊。

　　現在這情況，怕是得一兩年都沒東西吃，這麼一點東西，一個村子的人分，能撐多久？

　　可是要是這些留給她一個人，她就一定能撐到莊稼成熟，活下去。

　　“你是不是因為我還在這里，所以把東西都帶回來了？”顧奶奶很自責，覺得是自己拖顧小艾的后腿。

　　顧小艾抱了抱她，“奶奶，放心吧，夠吃的。你要相信我，等洪水退了，咱們不還得下山去，重新種上莊稼嗎？會有吃的的，不要著急。”

　　“真的嗎？”顧奶奶還是很擔心，“小艾，奶奶年紀大了，也活夠了，就算是死了也沒有關系。可是，你不一樣，你還這麼年輕。”

　　“真的，奶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顧小艾靠在她懷里，“奶奶，你的話我不喜歡聽，以后不要說了。我還想著讓你看我結婚生子呢，你要是走了，我可就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好，我會看著的。”顧奶奶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你也累壞了。”

　　“嗯。”

　　顧小艾縮在顧奶奶懷里，睡得香甜。

第6章 是你救了我？

　　“凱子哥，你別嚇我！”

　　“來人啊，快救救凱子哥！”

　　“凱子哥，你醒醒！”

　　“凱子哥……”

　　一大早，所有人都被顧小莉的哭喪聲喊醒了。

　　大家趕緊跑出來看，有力氣的男人把王凱給抬進來，他現在昏迷，渾身都是血。

　　“左知青，你不是學醫的嗎？”顧小莉踉踉蹌蹌地跑過來，緊緊抓住他，“你快給凱子哥看看啊！”

　　“他這可能是失血過多而暈倒的。”左寧簡單地檢查了一下，“有人有止血藥嗎？”

　　這話，問了也是白問。

　　大家都是跑出來逃命的，哪里還有時間帶藥。

　　有人跑去找了一大堆止血的草藥過來，“左知青，你看看這些能不能用，這都是我們民間的偏方，平時用來止血的。”

　　“試試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左寧把位置讓給他，讓他來。

　　他站起來，還沒開始動，顧小莉就抓住他，“你這就不管了？不行，凱子哥還沒有醒過來，你不能不管他！你是來下鄉的知青，就這麼做事的？”

　　她這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模樣，讓左寧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本來就不是個喜歡跟別人爭辯的性子，所以只是淡淡地拉開他的手，走到一邊。

　　可是，顧小莉還是不依不饒地跟過來，“左寧，你別給我裝聾作傻的。你是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又跟凱子哥走得近，所以對凱子哥懷恨在心？”

　　“你需要看醫生。”左寧擰著眉，不悅地說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顧小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一直看戲的顧小艾忍不住笑了，“他的意思啊，是你有病！”

　　看到是她，左寧對她笑了笑，便蹲下來一起洗菜。

　　“你說什麼？”顧小莉快步走到她面前，“顧小艾，我拿你當姐姐，處處讓著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你好吵啊。”顧小艾翻了個白眼，“有時間跟我們吵吵，還不如去給你的凱子哥喂口水。”

　　“用你教我做事？”顧小莉冷眼瞥她，“你們給我記住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