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江神

經過物證科鑒定，1231 第四案，即關陌案的兇手，并不是盛忘期和他的同伙，盛忘期雖然被王大爺指認和兇手很像，但盛忘期的完整型腳印和王大爺屋里的殘缺型腳印并對不上。

到這里，1231 案在腳印方面的調查再次進入瓶頸，甚至連盛忘期是否殺過人也無法準確判斷。

按照盛忘期在錄音機里的說法，他知道 1231 每個案子的各種細節，而且根據指認，他很像是四、五案中瘦的那位。

說他是兇手吧，他的腳印又和第四、五案中的殘缺型腳印不匹配，所以目前只能認為他是 1231 案的知情者或策劃者。

涼海這邊的信息齊跡是一概不知，因為盛忘期意外身亡，同伙身份不明，整個案情物證信息一團亂糟，秦曜林言等人也忙的團團轉。

只有齊跡還在水磨盤村過著悠閑的休假生活。

水磨盤村是個山村，因為村里有一口以水車驅動的大型磨盤，以前，十里八鄉村民都會推著小推車，趕著山路來這里使用磨盤磨面，用現在的話說應該是叫共享磨盤。也正是因為磨盤的名氣，這里才得名水磨盤村。

不過那口磨盤現在已經停用，水磨盤村離市區不算遠，發展的也很快。

在許悅枝還沒出生的時候，磨盤就已經下崗，被機器代替，誰會再趕幾十里山路來這里磨面呢？

像齊跡這種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哪見過這種老物件，第一次見這個磨盤的時候也非常震驚，只能對著這龐然大物感嘆勞動人民的智慧。

“我們村的代表性建筑我都帶你們參觀了，其他好像也沒什麼了吧？”許悅枝問韓小靖。

“李沐的家族不是搞什麼祭拜江神的嗎？不應該有個祭臺之類的嗎？”

韓小靖看向李沐。

李沐無奈：“你還是問我小姑吧，我現在這記憶也沒緩過來。”

許悅枝說：“沒什麼祭壇，就江邊有個龍王廟，供奉江神而已。不到祭祀的節日，這種地方是去不了的，去了也沒用，荒涼的很。現在除了一些老人，誰還信這些？”

“那我們去江邊吧。”齊跡說：“看看大江大河。”

從水磨盤村到江邊倒是不遠，但是江水很深很急很危險，許悅枝怕韓小靖和齊跡憨憨傻傻地一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去，不敢讓大家靠得江邊太近，畢竟這里以前也出現過兩次墜江的事故。

“哎？那里怎麼還有三個墳啊，還都長一個樣子，他們三個桃園三結義呢？”李沐指向不遠處。

齊跡說：“你呀，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許悅枝的臉色卻凝重起來，韓小靖察覺到了不對勁，問道：“怎麼了？”

“李沐，你真的想不起他們來了嗎？那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但他們三個在那兒，是給江神賠罪的。”

“還真有江神？”齊跡忽然對這些東西有了興趣。

“李沐，你不是失憶了嗎，那我就告訴你關于這些人的故事。”許悅枝帶著他們向那三個江邊的墓走去。

三塊墓碑是常見的黑花崗巖石刻，大小尺寸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三塊碑上的名字。

“潘春、梁盟、牛偉，好普通的名字。”

看著韓小靖在人家墓前直呼其大名，齊跡說：“小心真讓江神把你收了。

”

“略略！”

沉默許久的許悅枝終于開了口：“沒事，這三個人埋在這里，就是要受萬人唾罵。”

“你認識他們？”

“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村民們都說，他們都是被水猴子殺死的，但其實就淹死的。”許悅枝看向李沐：“李沐，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嗎？他們的尸體，都是你從水里撈上來的。”

……

時間回到 12 年前。

許悅枝父母出國之后，只能回到水磨盤村跟著奶奶一起生活，那時候她還在涼海市讀中學，平時住校，只有周末和假期回水磨盤村來。

“知道錯了沒！”

“錯了錯了，大哥！”

李沐剛剛把潘春、梁盟和牛偉揍了一頓，因為他們欺負剛來的許悅枝。

“記好了，那是我小姑，你們管我叫大哥，應該管她叫什麼？二牛，你先說！”

“姑奶奶好！”牛偉向許悅枝鞠躬道。

李沐一巴掌打了過去：“你這個傻子，差輩了知道吧？我是你大哥，我叫小姑，你也得叫姑。”

“小姑好，小姑好！大哥，我覺得有些事我還是要聲明一下的。”牛偉舉手道。

“你說。”

“真不是我們欺負她，我們明明是被打了。”

“三個男的讓人一個女孩打了，還好意思在這兒說，我就該打死你！太丟人了，出去可別說你認識我！”李沐又一腳踢了上去。

二牛跪地求饒：“李沐哥，你不能就摁著我一個打啊，他倆不也……哎呦哎呦！疼疼疼……屁股疼……”

許悅枝小時候剪著一頭短發，性格和男孩子差不多，加上和這幾個男孩子年齡相仿，很快他們五人就成了水磨盤村知名的野孩子團隊。

大概農歷七月十五左右，水磨盤村會舉辦祭祀江神的活動，五人就會跑去偷貢品吃。

七月十五那天的龍王廟是最熱鬧的。

小時候，許悅枝覺得從家里走到龍王廟的路好像特別長，早上涼風習習，夾雜著江水中的一絲魚腥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