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野垂眸，屏幕上的‘母親’兩字，讓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了？”常韻嬌被他突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

他斂下神情，柔聲安撫，“沒事，是我母親的電話，我接一下。”

電話接通。

“你現在給我回來一趟！”尖銳響亮的女聲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常韻嬌自然也聽見了，神情一愣。

池牧野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輕輕捏了她的手，表示安撫。

手上的動作輕柔，開口卻格外冷淡，“有事？”

男生神情淡漠，眉頭微皺，嘴唇緊抿。

全身都表示著‘我不爽’。

“你今天要是不回來，我就打電話給你爺爺！問問他到底是怎麼管教的人，連母親也不想認了，我——”

池牧野想到之前老人家的倦態，打斷了對方，“我現在回去。”

沒等對面答復，直接摁斷了電話。

此時常韻嬌也聽到了不少，朝他點了點頭，“你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沒事，不急我先送你回去。”池牧野抬手替她擋住車門的頂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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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牧野面無表情地走進這個已經一年半沒踏足的地方。

未見其人，但聞其聲。

不同于剛剛電話里的暴躁，此時的女聲輕柔帶著幾分笑意。

他諷刺地笑了。

剛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便是茶杯。

池牧野微微側身躲過，好似習以為常，悠悠開口：“您還是這個樣子。”

徐若琳看著這張越發像池盛的臉，越發不耐，嘴里吐出來的話也同樣尖銳，“什麼叫我還是這個樣子？我怎麼了？我這樣還不是拜你們池家所賜，不是因為你們，我會這樣？啊？你倒是說說！”

一連串的責怪和反問，像機關槍一般，由女人主導，向他射來。

記憶好似回到了小時候。

六歲的小牧野從學校回來，碰上的便是父母吵架的一幕，母親還動手了，以至于場面很是慌亂，他瑟瑟地立在一旁。

徐若琳一下就把小牧野拉了過去，掐著他的手幾乎使了全力，尖銳的嗓音就在頭頂。

“池盛，你要是敢和我離婚，和外面那女人在一起，我就帶著你兒子去死！”

“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

……

后面說了什麼，小牧野已經聽不清了，他只記得那句，母親想帶他一起去死。

很長一段時間，這個想法都困擾著他，使他像個囚籠里的小獸，嘶喊卻不得自由。

“池牧野！池牧野！”

聲音越發大，也越發尖銳。

池牧野方才回過神來，看到她不悅的臉色，毫不猶豫，“抱歉，母親。”

及時的道歉，讓徐若琳重重哼了聲，語氣卻仍然諷刺，“還知道我是你母親？這麼久看不見人，電話也沒有。還以為我又養出個池盛。”

池牧野蹙著眉頭，任她發泄，良久等她話畢，語氣平靜地問了遍，“您找我什麼事？

不知道這話又怎麼壓到了徐若琳的神經，整個人像一點即發的火藥，好似下一秒就會爆炸。

季音音見狀，連忙起身擋在兩人之間，隔開她的視線，反手在身后打手勢，讓他往樓上去，一面上前安撫女人。

“阿姨，消消氣，他這不是回來了嘛，我和你說說我在國外發生的事……”

池牧野瞥到母親已經轉移了注意，垂下眸子，看向被嚇到的池芯漾，向她勾手。

兩人一同往樓上走去。

“哥哥。”暖糯糯的嗓音響起。

“怎麼了？”

小女孩揪著池牧野的衣角，臉色緊張，“哥哥，你不會立馬就走吧？”

池牧野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不會的，哥哥要是想走就直接出門了，怎麼會來二樓呢。”

池芯漾開心地重重點頭，小手伸進口袋里，再攤開，“哥哥給。”

池牧野看到躺在女孩小掌心里的糖果，笑了下，伸手接過。

“謝謝，芯芯給哥哥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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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季音音喘著氣從樓梯上來。

“累死我了，怎麼徐姨和你見面還這樣子，我出國都兩三年了，還以為你們關系會有緩和。”季音音遞給他瓶飲料，毫不客氣的使喚他。

池牧野倒毫不意外，擰開瓶蓋給她，“緩和哪有那麼容易，不過也快了。”

季音音用手背擦過嘴邊的水漬，“嗯？什麼意思？”

“我無非是被池盛給牽連了，讓她看到我就想起他，那麼我讓處于池盛給她看不就行了？？”

季音音是知道他家里情況的沒有多問，叮囑道：“那你自己注意，有需要幫忙的記得找我。”

“不用，我都處理好了，馬上收網。”

季音音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沒再管，話鋒一轉，“你瞧我，差點忘了我要問的事，所以你女朋友就是那個白月光？”

“嗯。”

“看你這不聲不響直接把人拿下了。也是有點東西。”季音音眼神贊賞。

池牧野不置可否，反問：“你回來怎麼不說聲。”

“現在不是知道了嘛。”季音音擺擺手，又一臉八卦，“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弟妹？”

“明天吧。”

“爽快！”

季音音得到允諾，拉著小女孩就去一旁玩去了。

池牧野垂眸看向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女人，小聲呢喃，“母親，都快結束了。”

叮咚。

【小池總，都準備到位了。】

第45章 人是多面的

他和季音音辭別后，揉了揉太陽穴，點開了聊天框。

群聊‘酒池肉林’

——[CMY：zero酒吧見@王明浩，你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