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隅嘆氣,一副為生活所迫的樣子。
宋景堂吸了吸鼻子,拍著小胸口大聲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念書!”哥哥這麼好,他一定一定要對哥哥很好。
“好,景堂真乖。”
季桑榆離開東隅家后,馬車在路上緩緩行駛。她掀起墜滿珍珠的簾子,忽然瞧見了一個人。是上次在酒樓說書的那個書生,他也看見了她,激動地漲紅了臉,沖她使勁揮手。
“停一下車。”季桑榆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動不動臉紅什麼的,真是很可愛。
這不比反派可愛多了。
“小姐。您好。”他憋紅了臉,才半天才說出兩句話。
季桑榆笑了,她身后的一群丫鬟們也笑了,一派鶯歌燕語的景象。
“公子。您好。”季桑榆眉目含笑,總是帶著陽春白雪的眸子此時秋水盈盈。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眉間的花鈿顯得更加鮮艷動人,本就明艷的長相將那件白色木瑾花長裙都染上了媚意。
“小……小姐,你莫要取笑我了。”書生有些惱羞成怒地道。
她斂了斂笑意,“好,不取笑你了。”
季桑榆不笑時,眉眼帶著冷冷淡淡又漫不經心的意味,卻又讓人忍不住產生她溫柔的錯覺。
“天色不晚了,就此與公子別過了。“季桑榆的芙蓉面探出,略帶笑意向書生頷首。后放下簾子,輕聲吩咐馬夫,然后馬車開始駛向季府。
書生欲言又止,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又沒問到姑娘的名字,等過幾天后,宴會上一定會再遇見她的。到時候,他再偷偷打聽。
果然,不久后季桑榆又遇見了那個書生。但不是在春濃宴上,而是在公主府里。
“公子,今天真不能再出去了。你離家游學八年,現在又整天往外跑。長公主必定是要家法待候的。”阿合好說歹說,才勸得耿介的腳步微頓。
“我就不。”小公子也不惱,語氣倒是很認真。
季桑榆心底發笑,“公子好呀。”開口就帶著笑了。
看!可把他厲害著了。
“姑娘!是姑娘,是……”耿介既不知所措,又語無倫次。翻來覆去的也只有那麼一句話。
季桑榆用好奇,但又帶了點肯定的語氣問,“你是長公主的嫡子耿介,對嗎?”
“你認得我?”耿介傻乎乎地笑。
“嗯,來頭這般大,卻連幾兩銀子都不敢收。公子莫不是故意的?”她挑眉笑道。
耿介徹底沒話說了,白玉臉龐透著一些粉紅,小鹿般袖子的水眸微閃。好像,好像,就是這樣的。
看著手足無措的耿介,季桑榆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不小心露出的一截如雪的皓腕,讓他一時看呆了去。
“姑娘,你手腕露出來了。快把衣袖拉上。”耿介著急地跳腳。“阿合,閉眼不許看。”
季桑榆驚愕。但轉念一想,拉好衣袖后又是想笑。
耿介,意為光明磊落。
果真是一個風光霽月的君子,哪怕經常害羞。
“季家嫡女季桑榆,幸識。”
“耿家嫡女耿介,幸識。”
學她說話,卻連把嫡女變成嫡子都不會。
兩人相視,季桑忍不住又笑了。嫡女?耿介這人。真是有意思的很。
更好笑的是,耿介還不明原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感慨道:“季姑娘真愛笑。”
“我長這麼大,也只遇見公子這麼一個能讓我笑得這麼開心的人。”季桑榆說完才覺不妥,似乎曖昧了些。
嘖!我這嘴!
但耿介捂著臉跑開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在季桑榆走后,東隅并沒有去賣香,而是去了觀音壇。
他不信鬼神,但今天他上了兩柱香。
一為求氣運,二為求姻緣
氣運是為她求的,姻緣是為求得她。
“祝季桑桑年年歲歲,平平安安。我甘愿忍受一切痛苦,愿用四分之三的壽命,換她眉頭微舒。”東隅的頭磕在地上,重重三下。他虔誠地祈禱,觀音能夠聽見。
他本應叫她季小姐的。可他不想叫她季小姐,不能叫她桑桑,所以他要叫她季桑桑。哪怕他也只有這一點權利。
“施主請留步。”
東隅皺眉,腳步微頓。觀音壇常年無人修理,香客全是以往的老香客了。什麼時候有和尚在這了。
光頭老和尚笑瞇瞇的,撫著他的白胡子。”公子命貴,貴不可言。”右手伸在東隅面前。
“沒錢。”東隅硬邦邦地道。
“沒錢?”光頭老和尚跳腳,氣急敗壞地道:“你怎麼可能沒錢?要權勢有權勢,要金銀有金銀。這麼多年了,老朽還沒算錯過誰的命。你別以為你穿得這麼破,我就會信你了。”
第6章 赴約春濃宴
東隅垂下濃密的烏睫,睫毛顫了顫,“為什麼不是姻緣呢?”
光頭老和尚面色古怪,“想什麼呢?哪能什麼好處全讓你占了。注定要孤家寡人的,還想要媳婦?別成天胡想,好好做你的亂臣賊子吧。”不知又想到了什麼,他嘿嘿地笑。
東隅猛地扼住他的脖頸,“再說一遍。”他手下發狠,面容卻溫和漂亮。光頭老和尚被掐得臉色青紫,兩只手掙扎不休。
“再說一遍,告訴我為什麼。”東隅平靜道。
光頭老和尚從心底傳來一陣刺骨的涼意。此時的東隅如一尾鮮艷美麗的毒蛇,吐著細長的舌頭,隨時準備用身體絞死他。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