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老和尚使了全身力氣才喊了出來。
東隅點點頭示意他說話,但扼住他脖頸的那只手卻只是微微松開。
幾縷墨發貼在他瓷白的臉頰上,意外地透露出些許脆弱和無力感。他的唇角下垂,好像要哭出來了。
光頭老和尚心下暗罵,什麼玩意?明明挨打的是他。
“你不僅犯隔角煞,你命中還有一劫。本來是過不了的,但你有貴人相助。以后定是富貴滔天,權傾朝野。”
東隅眼底染上了點笑意,“肯定是她。”
如果季桑榆在這里,肯定會說,漏漏漏。
光頭老和尚撇嘴,”別想了,對你而言都是貴人。那得多好的人才能配的上,成天凈想些美事。”說完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忘了小命還握在人家手里呢。
可東隅卻松開了他,“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光頭老和尚蠢蠢欲動,藏在袖中的右手又伸了出來。沖東隅比了個數錢的手勢。
東隅面色柔和,“勸您快點走,天晚了可就不好說了。”他緩緩抬起右手,沖光頭老和尚做了個緩緩握成拳頭的手勢。
光頭老和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趕緊溜走了。
“富貴滔天?權傾朝野?”東隅輕笑自嘲,”我想要的,從來都得不到。”
“觀音你同意嗎?”東隅看向托著凈瓶、慈眉善目的觀音。
“不同意的話。那就殺了觀音。”他輕輕道。
東隅舒展笑顏,“誰都不能阻止我。”
“生死名利,一切都置之度外。但我不能沒有你,桑桑。”
他忽然想到,如果桑桑不愿該如何?那就,那就,那就給她攢嫁妝好了。她什麼都不用做,他就該對她好一輩子。幫她嫁給她喜歡的人。
桑桑,我的桑桑。無論我有多壞,但見你時,我一定是個心善之人。
季府。巧笑閣內。
季桑榆倚在窗前,未干的發絲還往下滴著水。她一手撫著懷里的貓,一只手放在窗邊的書上。
這只貓是她近日尋來的,原先的季桑榆沒有養過貓。雖不是什麼珍奇的品種,但長得很有特色。
像個斑馬線一樣,一道白一道黑。養貓是她以前很想做的事,可是整天泡在實驗室,實在是沒有時間。尋貓時,她特意吩咐華燈,不必尋什麼稀品奇種尋個活潑好動的就可。但沒想到,一群貓中也只有這一只小土貓。
“嘶啦”一聲,季桑榆回神,好氣又好笑地用手指點了點它的小腦袋,“嬌嬌,這可是孤本。爹爹要氣死了吧。”可語氣中含著的寵溺和縱容,讓嬌嬌伸出小爪子抱住了她的手指。
“喵~”
季桑榆吃吃地笑,沖外面喊:“華燈,你進來吧。”華燈推開門,無奈道:“小姐,頭發未干。非要站在窗子前看書,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華燈走近一看,“呀!這書是被嬌嬌弄破了吧。這可怎麼辦,這是丞相大人的書。”她瞪了正舒舒服服躺在季桑愉懷里的嬌嬌一眼,丞相大人怪罪下來,看它怎麼辦?
“沒關系,一會兒我補一下。嬌嬌還小,什麼都不懂。若有下次,罰它三天不許吃飯。”季桑榆沖她笑得又軟又甜。
小貓咪,它懂什麼呀?它什麼都不懂。
華燈又給了嬌嬌一個眼刀子,沖季桑榆笑了笑,“小姐,快來擦頭發,頭發干了再看書。”
“好。”季桑榆坐在銅鏡前,華燈正拿著一塊雪白的布巾細細擦拭她的頭發。
季桑榆看著銅鏡中陌生的容貌不覺地出了神。
她幫東隅,是因為如果不幫他,現在的安生日子大概過不了多長時間。初見面,給他的拜帖,是為以后做打算。有至親之人的人,再壞也不會壞到哪去。
小說對東隅的描寫很少,大多時間他都未露面。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宋景堂后來應該是因為男主死了。不然東隅也不會這麼死咬著衛霄不放,從太子到匈奴,誓死要將衛霄從高位上拉下來。
不過,話說這樣偏執死心眼的人。她多次碰面,卻感覺他還挺好的。像是個穩重溫和的好兄長,行事待人都如沐春風。甚至有時候,讓人心生愛護之意。
但她總覺得東隅不該是這樣的。可不該在哪里,她又說不上來。總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些違和,但似乎又理所應當。
只要宋景堂那個小家伙不死,一切都不會發生的。衛國不會滅,東隅不會叛國,她也就能好好活下去。
“小姐,擦好了,但還有點濕。不要到院子里吹風,以后會偏頭疼的。“華燈用手摸了摸季桑榆柔順的墨發,”小姐頭發長得好。洗過頭后一定要擦干凈,不然發梢會發黃的。”
季桑榆點頭,“嗯,華燈。將嬌嬌抱過來。”
“小姐,今天不能抱它。參加春濃宴的裙子可就這麼一條,天蠶絲和流云錦制成的。被它勾破了,可怎麼辦?更何況,它勾破的裙子那般多,這次絕對不行。”華燈搖頭,看向正躺在塌上打滾的嬌嬌。
“華燈,以往我都未曾參加過春濃宴。今年怎麼不一樣?”說著她起身,雪白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搖擺,一只黑白相間的團子已在懷中。
華燈急了。“小姐!”
“華燈~就這一次。我第一次養小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