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黎黎晃神了一會,起身去開門。
元辰濕淋淋地站在門外,黎黎這才注意到,元辰至少給她打了二十多個電話。
“你沒開車嗎?”
“車壞了,昨天送去修了。”
黎黎剛才八卦得起勁,已經忘了蕁麻疹的事。元辰把手里的藥膏遞給她,問她嚴不嚴重,自己能不能涂藥,需不需要幫忙。
騰地一下,黎黎臉紅了,元辰是她的準前夫,怎麼可能脫了衣服,讓他幫忙涂藥。
元辰看著黎黎忸怩的樣子,推著她進衛生間,直接拉開衣服,幫忙涂藥。
他指腹滾燙,觸碰著黎黎冰涼的皮膚。黎黎感受著元辰的溫熱,她覺得自己才是被雨淋的那個。
“你根本就照顧不好自己,玩什麼離家出走。”元辰邊給她擦藥,邊忍不住嘮叨。
“元辰,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管離婚叫離家出走?”
“黎黎,跟我回家去。”元辰給她整理好衣服,拖著她的手往外走。
“你松開我,離婚你懂不懂啊。”黎黎尖叫著,想打掉元辰的手。
“還沒離呢,夫妻義務,誰也逃不掉。”
元辰合上黎黎的行李箱,拎著她的鞋就往外走,黎黎穿著一次性拖鞋在后面追他。
酒店大堂的落地玻璃外,暴雨如注,毫不停歇。
元辰煩躁地捋一下濕漉漉的頭發,暗罵一聲,靠。又拉著黎黎的手,往前臺走,說他要續費房費。
大堂經理看到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樣子,禮貌地走上前,問黎黎,認不認識元辰,和他什麼關系。黎黎癟著嘴搖頭,元辰把結婚證拍在臺子上。
大堂經理識相地走開了,元辰成功地拿到了房卡,又把黎黎拽進了電梯。
“元辰,你什麼時候這樣了,我都說過了,我們要離婚了。”
“黎黎,你說離婚,我答應了嗎?”
元辰把黎黎逼進電梯的角落里,可能是淋過雨,眼睛里遍布紅血絲。黎黎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他不答應,他不答應昨天去民政局的是誰!
電梯適時到達,黎黎推開元辰,跑到房間門口。她穿著連衣裙,沒有口袋,也沒地方放房卡,還是要等元辰開門才行。
元辰四平八穩地走過來,黎黎抱著雙臂看他,她搶在開門的一瞬間,先跑進去把門關上。
過了十秒鐘,元辰再次刷卡開門,大搖大擺地走進房間。
“元辰,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衣服都濕了,我需要洗澡。”
說完,元辰蹲下來翻黎黎的箱子。黎黎沖過來,阻止元辰,卻眼看他從箱子夾層里,拿出來一包一次性男士內褲。
黎黎呆坐在地上,問元辰干嘛把這個放在她的箱子里。
元辰眉毛微蹙,回答黎黎,這是他以前出差的時候,黎黎自己放的。
黎黎看著元辰進了浴室,不明所以。昨天去民政局他不反對,黎黎從家里搬出來他不說話,今天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就算是,黎黎自己叫元辰過來的,他應該送了藥就走啊,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第三章 第一天(III)
冷靜期的第一天,對于元辰來說,過得格外漫長。
黎黎拖著箱子出了家門,他才反應過來,應該開車去追她。車子一啟動,老司機元辰就猛踩油門,撞上了地庫的柱子。
安全氣囊彈出來,元辰如夢初醒,打了保險電話,叫了拖車送去 4S 店。
他回到家,躺在地毯上,黎黎的定位停在酒店,一動不動,至少她是安全的。
元辰站起來,把黎黎丟掉的東西,一點點撿回來,歸置回原位。黎黎丟了很多東西,大部分都是跟元辰有關的。
元辰性子疏離,遇事也不辯解,就算性子再怎麼被工作打磨,本質還是沒辦法改變。
黎黎直來直去,有啥說啥,經年累月碼文構建世界觀,她過得更我行我素,無拘無束。
他們一直都是性格如此不同的兩個人。
上學的時候,元辰沉穩,黎黎活潑,老師們說互補挺好的,不然兩個悶葫蘆,以后家里氣氛真的會悶死。
畢業之后,元辰入職 500 強私企。他年輕氣盛,恃才傲物。雖然業務能力過人,可是一板一眼,一絲不茍的性子,讓元辰也得罪了不少人。
晉升的路,格外崎嶇,元辰終于學會了收斂性子,應酬同事。
曲意逢迎的元辰,讓黎黎覺得不適應。她愛的是大學里,恣意飛揚的元辰,而不是伏低做小的他。
黎黎比元辰小兩屆,那時的她,問元辰為什麼要迎合世俗,為什麼要低頭諂媚,為什麼要變得物質,為什麼要改變自己。
他們不大不小地吵了兩次,黎黎只說讓元辰變了,元辰不解釋,說黎黎不懂。
一句你不懂,就是和愛人劃清了楚河漢界,他的世界,他不多說,她也不必參與,也不要評價。
從那時候起,黎黎對元辰的事一概不問,越來越沉默。
等到黎黎畢業,元辰的職場之路似乎也理順了許多。他們按部就班地結婚,兩個年輕人就這樣組成家庭。
多年的愛情長跑,落地生根,開花結果。本來,生活理應更美好的。
可是,元辰越來越忙。
情人節紀念日要加班,黎黎生日有應酬,就算偶爾能夠坐在一起吃飯,元辰不是捧著手機,就是開著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