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他哽咽的聲音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話語，顯得卑微可憐。

    可看在溫甜的眼里卻像一場笑話：“顧厲安，說句對不起就可以贖罪嗎？可以替我受國破家亡的痛，可以替我受莫須有的輕賤，可以替我受被愛人背叛的苦嗎？都不能！”

    “你憑什麼以為，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我就應該原諒你？”

    “顧厲安，我不會原諒你的。就如同般若寺的誓言，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

    說罷，溫甜猛地將顧厲安一推，關上了門。

    屋外顧厲安看著緊閉的房門，面色慘如白紙。

    他垂在身側是手發顫，心中卻莫名的有些踏實。

    大抵是長久懸在脖頸的刀終于落下，他成為了領罰的死囚。

    可是他還不知足，他想求得原諒，甚至是最后的圓滿。

    無論要他做什麼他都愿意，顧厲安的眼眸中透露出偏執瘋狂的神色。

    ……

    溫甜回房間之后，只覺得整個人全身都是汗意。

    長久壓抑的情緒宣泄后，涌上來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憊。

    她側臥在床邊，幾世記憶重疊的沖擊使她難受。

    溫甜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突然想起了遠在云城的溫父溫母。

    當年她放棄自己的生命，他們一定很難過吧。

    可是那時的她除了這條路，別無他法。

    已經到了太陽落山的時間，溫甜放任自己沉淪在那些短暫幸福和綿長苦難交雜的回憶之中，看著最后一絲陽光被黑暗吞沒。

    整個人也被黑夜籠罩，她甚至有些希望自己也就這樣永遠也不要在醒來。

    可下一刻，突然傳來開門聲。

    臥室門口突然透進來一抹光亮，溫甜的眼睛微微瞇起試圖適應。

    “溫甜，你在家嗎？”

第三十章

    是江渡。

    溫甜張了張唇想要回應，卻發現一瞬哽咽得發不出聲音。

    剛剛燈開的那一刻，溫甜發現她錯了。

    她其實是那麼的渴望光明，渴望有人能夠救她。

    可第一世沒有，第二世沒有，后來也沒有……

    江渡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皺起眉頭想要給問溫甜打電話。

    聽到鈴聲在客廳響起，他疑惑地抬起頭就發現站在臥室門前不發一聲，眼眶微腫的溫甜。

    “你……誰欺負你了？”

    江渡快步走上前，輕輕抬起她的下頜，仔細看她的眼睛。

    “哭了？”

    感受到江渡手的溫熱，溫甜瞬間從情緒里的脫離。

    羞赧瞬間浮上她的臉頰，她微微扭頭避開江渡的手，抿了抿唇：“沒有，想起了一些事，有些難過。”

    江渡看著眼前垂著腦袋的人，好脾氣的沒有多問：“餓不餓？吃飯嗎？”

    溫甜看著江渡指著沙發上打包來的飯菜，點了點頭。

    兩人在地上坐下，熱騰騰的飯菜鋪了一茶幾。

    江渡認真的將湯料淋在每一份菜肴上，溫甜手撐著桌面借著暖黃色的燈光看著他。

    江渡生了一副好樣貌，可他的脾氣又是溫和到了極致，氣質斐然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好看。

    “怎麼？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你一直看我。”

    聞言，溫甜猛地回神，才發現江渡已經湊到了眼前，突然放大的臉嚇得溫甜外后一退。

    江渡卻退回原位，看著溫甜微微發紅的臉，輕笑出聲。

    他本也不是要溫甜的答案，戲弄她一番后便自然的岔開話題：“來，吃飯吧。我特意打包的，你愛吃的魚和茄子。

”

    “你也沒吃嗎？”溫甜看著他拿著筷子。

    江渡邊用公筷給溫甜夾菜，邊回：“嗯，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

    他的話讓溫甜瞬間鼻酸。

    她之所以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大抵是潛意識作祟。

    在顧厲安認識的那些年里，顧厲安放過她無數次的鴿子，徒留她一個人在原地面對著一桌子精致的菜肴。

    而這句話，她記得她只對江渡說過一次。

    那時候，她剛剛醒過來，有些厭煩醫院做的康復餐。

    難得地發了一次脾氣，江渡好脾氣地問她原因，但是她不過是敷衍加上康復長久沒有進展就抱怨了一句“討厭一個人吃飯”。

    但她沒想到這樣一句話被他記了這麼久。

    其實后來這幾年，她有很多一個人吃飯的瞬間，卻還是會為他的關心打動。

    “不喜歡不代表不可以啊。”溫甜輕聲辯駁。

    江渡夾菜的手一頓，語氣帶著笑意：“我陪你吃一次飯，可以讓你的不喜歡少一次，不是很劃算的事嗎？”

    溫甜的心微微一顫，原來她的不喜歡也能被人在意啊。

    溫甜壓著異動的情緒和江渡出完飯，將江渡送出御苑。

    剛剛進入單元門，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住。

    沒等溫甜尖叫出聲，就聽到顧厲安的帶著寒意的聲音：“溫甜，你喜歡上別人了？”

    溫甜看著眼前一身狼狽的男人，嘴角突然揚起惡劣的笑。

    她看著顧厲安一字一句道：“就算我喜歡上別人，又關你什麼事？”

第三十一章

    “溫甜，你是我妻子！我們沒有離婚！”顧厲安眼眶猩紅，帶著不可置信的瘋狂。

    “妻子？”溫甜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冷笑出聲。

    她仰起頭看著面前的顧厲安：“先不說我早就不是云城的溫甜，我如今在滇城，是土生土長的滇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