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車停靠在墓園前的那一刻，顧厲安開了口：“溫甜，是我求的。”

    “我用我的來世，換了我們重新開始。”

    “可是一切都像那個人說的一樣，毫無意義。”

    “你還是離開了我，可我不甘心啊！”

    “我們曾經，有那麼多年的時光。這叫我怎麼釋然，怎麼釋然？”

    “你教教我啊，溫甜！”

    溫甜看著顧厲安破碎的眼神，絕望和痛苦環繞他的軀干。

    可這一刻，溫甜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

    她淡聲問：“為什麼？”

    顧厲安的眼眶猩紅，聽到這個問題猛地抬起頭看向溫甜，目光中透露著不顧一切的渴求和貪婪：“為什麼？因為我愛你啊！我愛你啊，溫甜，我愛你……”

    溫甜原本沉靜的眼眸這一刻卻染上了淡淡的厭惡：“顧厲安，不要說你愛我。”

    “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可笑嗎？”

    溫甜望著不明所以的顧厲安，一字一句道：“你只愛你自己，上一世你不得圓滿以求來世，所以你許下‘時光倒流’的愿望”

    “你自以為是的圓滿，不過是對我的第二次傷害。”

    “在你的愿望中，你永遠在以你為中心。”

    “可是顧厲安，我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為你求得圓滿反復利用的工具。”

第四十六章

    最后兩人還是沒有進入墓園。

    車又被開回了別墅。

    一路上，溫甜看向窗外，不再理會一旁深受打擊的顧厲安。

    她的眼神愈發清明，她也是再這一刻才意識到了顧厲安留著她的目的。

    他以示弱的方法，讓她慢慢放松戒心。

    以為只要時間足夠久，她就會回心轉意。

    溫甜的心卻忍不住嗤笑，顧厲安太小看她了。

    夜里的別墅，一如既往的死寂。

    兩人一前一后的進了門。

    溫甜走上樓梯幾步，才回頭看向樓梯下的顧厲安：“我明天就會滇城。”

    顧厲安被溫甜一番話深陷絕望，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還有時間。

    可這一刻，溫甜徹底斬碎他所有的希望。

    他不可置信般啞聲開口：“為什麼，不是說好了一個月嗎？”

    溫甜冷嗤一聲：“顧厲安，我沒空和你玩溫水煮青蛙的小把戲。我真的累了，我們放過彼此吧。”

    “是因為江渡給你打電話了嗎？”顧厲安的眼角泛上狠意。

    溫甜心中警鈴大作：“你想干什麼？”

    顧厲安看著溫甜防備的模樣，心臟痛得麻木：“溫甜，為什麼一定得是江渡？他又什麼好的？”

    溫甜聽著他的質問，瞬間想到了溫聲和她說話的江渡。

    下意識的揚起嘴角，卻在看到直勾勾看著自己的顧厲安瞬間下落。

    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疲倦的解釋：“顧厲安，你從來沒想過我為什麼會重生嗎？”

    “按理說，你只求過時間回溯。而這兩次我都成功重生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你從來沒想過原因嗎？”

    顧厲安聞言一僵，一個念頭瞬間浮上他的心頭，可他不敢相信。

    下一刻，溫甜直接將答案呈在了他的眼前。

    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因為第二世的時候，江渡為我求的，他求我下一世平安康健的活著，求我幸福求我圓滿。所以我在千千萬萬愛而不得的人中，我才有重生的機會。”

    “顧厲安，你不是問我，江渡有什麼好的嗎？這就是我的答案。”

    說完，溫甜再不看他一眼，轉身上了樓。

    別墅的燈光莫名的黯淡，顧厲安像是支撐不住一般，滑坐在地板上，心像是被掏空般絕望。

    ……

    溫甜臨走前去了一趟溫家老宅。

    她進不去，只是在門外看了幾眼。

    幸運的是，剛好遇見了帶著溫定思出來玩的溫母溫父。

    小孩的臉上還有著沒有褪干凈的嬰兒肥，溫母溫父的眼角皺紋深深，可時不時會跟著孩子的稚語歡笑。

    溫甜看了很久，還是選擇了離開。

    他們好不容易的安定，她還是不要打擾了。

    徹底走出這棟別墅，溫甜只覺得暖洋洋的光灑在身上，莫名有種新生的感覺。

    昨夜之后，顧厲安再也沒有出現。

    溫甜也不在意了。

    回滇城的一路上非常順利。

    看著在出口等她的江渡，溫甜知道過往種種都過去了，如今她也該往前走了。

    另一邊，顧家別墅。

    傭人們都被遣散。

    顧厲安看著外面漆黑的夜，又想起了溫甜。

    想起了他們曾經名正言順的那五年。

    她是不是也和如今的自己一樣，被困在黑沉的別墅，走不出去。

    刺眼的猩紅和滿目的黑色攪合在一起，顧厲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沉入他給自己造的美夢中，一夢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