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一沉：“季時淵，誰教你這麼和老師說話的？”

季時淵手插著口袋，從進門就一直強壓的火氣找到了出口：“您不也說了我和他們這種好學生不一樣嗎？我就算要早戀也不至于去耽誤人家年級第一的前途，我還不至于這麼缺德！”

說完，他一把拽著顧月笙出了門，根本沒理會背后教導主任的河東獅吼。

回班級的一路上，季時淵一語不發。

顧月笙走在他身邊，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直到班級門口。

顧月笙剛要往里走，卻發現季時淵沒有進來。

她轉頭看他：“你不上課嗎？”

季時淵搖了搖頭：“出去透透氣，給我放個假。”

然后走到后門，踢了腳門：“錢冶，叫幾個人出來玩會兒。”

逃課這種事，錢冶最積極，連拉帶拽湊了六七個人就跟著季時淵往外走。

顧月笙站在前門，看著慢慢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幾人，心里好似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回到座位，前面的同學立刻轉過來問：“喂，你真和淵哥談戀愛呢？”

顧月笙看著她眼中的八卦光芒，以及周圍豎起耳朵的同學。

又搖了搖頭：“沒有。”

她拿出錯題本，不再理任何人。

而此時安城中學后巷的網吧里，煙霧渺渺。

鍵盤聲和游戲噪音轟鳴。

季時淵指間夾著煙，操作鍵盤的動作沒受半點影響，轉眼五殺到手。

看著屏幕上的“win”，錢冶狠狠拍了下鍵盤：“漂亮！淵哥，你是不是瞞著我們私下練號了？五殺說拿就拿！”

季時淵沒理他，只是一遍遍的排著游戲，完虐敵方。

錢冶想起那個‘早戀’傳聞，剛想勸兩句，就被人截斷。

一起來玩的同學劉齊叼著煙看著季時淵：“季時淵，你什麼時候和顧月笙一起請我們吃飯啊，我們也好重新認識認識。”

提到顧月笙，季時淵指尖動作一頓，操縱的角色被殺。

他看著灰掉的屏幕，沉聲回：“吃什麼飯？”

劉齊‘哎’了一聲：“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全校都知道了，還瞞著兄弟們啊。”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被調了起來。

季時淵一推鍵盤：“我再說一遍，她只是我同桌而已！”

氣氛霎時僵持。

錢冶見氣氛有些僵，剛要開口圓場，熟料劉齊笑了：“我們淵哥該不是怕被拒絕不敢表白吧，想想也是，她那樣的好學生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們這種人！”

他的話和教導主任那句“不一樣”詭異的重合，季時淵看向他：“你有種再說一遍！”

劉齊還真就又重復了一遍。

季時淵的火被拱起，他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扔下一句話，起身離去。

“老子現在就去追給你們看看。”

第八章 別對我那麼好

這天起，顧月笙明顯感覺到季時淵對自己更好了。

好像除了學習之外，基本她說什麼他做什麼。

顧月笙不明白他的轉變，看向身旁正打著手游的季時淵：“這是這兩天的筆記，你的進度已經落下很多了，再玩下去會追不上的。”

季時淵抬頭看她：“成績對我來說本就沒有多少用處，你成績好就夠了。”

聞言，顧月笙不由得蹙眉：“季時淵，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這段時間即便不喜歡還是在努力學習，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了。

季時淵按著技能的手指一僵：“沒什麼，你餓不餓想吃什麼？”

“我不餓，謝謝。”

顧月笙感覺到他在岔開話題，剛想說什麼，季時淵酒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不用和我說謝。”

顧月笙一頓。

他溫熱掌心一下子讓顧月笙回到了那晚的巷口。

看著他要離開的身影，顧月笙下意識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季時淵。”

季時淵回頭看來，疑惑挑眉。

顧月笙張了張嘴，最后卻只是說：“沒什麼，我等你回來做題。”

季時淵點了點頭，往外走去。

顧月笙低頭看著桌上的習題冊，落在紙上的筆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這麼多年，她第一次無心學習。

季時淵回來的很快，將一大袋零食放到一旁：“不知道你想吃什麼，就把你以前愛吃的都買了些，你挑著吃。”

眼前少年面容俊朗，眼神清冽中帶著些桀驁不馴。

顧月笙握著筆的手緊了緊，這麼多年，除了奶奶，季時淵是對她最好的人。

可她竟然有些害怕這種好。

“你能不能不對我這麼好？”

顧月笙知道這句話有些不知好歹，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苦的久了，一點點的甜都會讓人擔驚受怕。

不是怕被傷害，而是怕哪一天這種甜就消失了。

得到又失去的感覺，她怕極了。

季時淵只是將水擰開，遞到她眼前：“別多想，安心學習，我陪著你。”

顧月笙看著他清亮的眼，緩緩伸手接過了那瓶水。

好像改變也是從這天開始。

顧月笙和季時淵的關系越來越親近，變得有些曖昧。

好像只要有一個人捅破那層窗戶紙，一切就能皆大歡喜。

可不知道為什麼，季時淵沒有再說過任何關于喜歡的字眼，哪怕是玩笑提起。

而顧月笙更不可能去說這些。

高考倒計時二十天。

體育課剛剛解散，顧月笙有些不舒服打算回教室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