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羅娜還沒來,段宇成在100米跑道終點位置等劉杉,可劉杉跑過段宇成身邊停都沒停,賞了一個特別欠揍的眼神就過去了。
“喂!”段宇成喊了一聲。
劉杉回身開始倒著跑,賤嗖嗖地說:“你來追我呀!追我呀!”
段宇成腳傷還沒好,被羅娜嚴令禁止不能用力,但被劉杉一刺激,他緊了緊鞋帶就要沖出去。
不巧這時羅娜來了,她一聲大吼,驚動了清晨的校園。
“你想干什麼?”
段宇成勾著金貴的右腳,說:“我原地蹦一蹦,活動一下……”
劉杉跑過來找羅娜。
“羅教!”
“你怎麼也來了?”
“啊,我跟阿成商量好了,以后早上晨練我也來。”
段宇成一副“誰他媽跟你商量好了”的表情。羅娜倒是挺高興,“好啊,那以后就一起來吧。”她說著往器材室走,段宇成在后面壓低聲音道:“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卑鄙嗎?”
劉杉不甘示弱。
“你他媽才是卑鄙!開小灶!霸占教練!”
段宇成恨得牙癢癢,又無計可施。
這天早上羅娜的注意力多放在劉杉身上。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段宇成現在跑不能跑跳不能跳,整一個半殘狀態,羅娜只能訓練劉杉。
但段宇成還是不爽了,越待越想找人茬一架。他自覺狀態不太好,隨便找了個理由早退了。
羅娜本來在訓練劉杉,聽到段宇成請假隨口應了一聲。后來無意間回頭,看到少年一瘸一拐走向場外的背影,襯著涼意的秋風,透出濃濃的蕭瑟感。
她想了想,對劉杉說:“你再練兩組,我馬上回來。”
她在體育場門口追上段宇成,問他:“你要去圖書館嗎?我送你去吧。”
段宇成瞥過來。
“你送我?”
他語氣里帶著明顯情緒,仔細品評能嗅到一股透腮的酸味,但羅娜心粗,只聽出了最淺薄的不滿。
“嗯,咱們順便聊聊。”
“聊什麼?”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
羅娜笑笑,說:“我能理解你不能訓練很著急,但心態一定要放平,不能急躁。”
段宇成感覺他們的腦電波沒在一個層面,他決定稍稍引導她一下。
“昨天我們光聊天沒訓練,我覺得也挺好的。”
“所以啊,這才兩天你怎麼就等不及了。”
“……”
段宇成仔細看羅娜的眼睛,并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她真的完全以教練的心態對待他和劉杉。她一樣為他們的傷病而擔心,也一樣為他們刻苦訓練而高興。
意識到這一點后,段宇成的視線緩緩垂到地面。
“怎麼了?”
“沒事……”
羅娜扶著他肩膀,“你抬頭,看著我。”
段宇成抬眼,羅娜眉頭微皺。
“到底怎麼了,這麼想練?那要不來做幾組力量,腳肯定不能動。”
段宇成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余光里,已經做完兩組訓練的劉杉巴巴望著這邊,等待新一輪指導。
不管教練還是運動員,大家的心都放在訓練上。
他到底在想什麼?
段宇成咬牙,忽然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羅娜驚道:“你到底怎麼回事!被附身了?!”
他用一個耳光給自己抽醒,笑著對羅娜說:“沒事,教練,不用你送我,咱們明早見。”
那之后,段宇成收斂雜亂心思,開始跟劉杉一起晨練。
他腳傷好得很快,一周左右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又過了一周,羅娜帶他去醫院復查,老醫生對年輕人的恢復能力表示驚訝。
得到醫生同意,羅娜開始給段宇成安排恢復性練習。她讓段宇成有空就來隊里,就算不能練,看別人做技術動作也對他有幫助。
段宇成人緣還行,田徑隊的隊員對他正式加入校隊都表示歡迎,尤其是鉛球隊的幾個學姐,還特地給他準備了一盒巧克力。隊長戴玉霞親自將巧克力送給段宇成。段宇成沒有想到這一出,受寵若驚。
“謝謝師姐。”
戴玉霞以80KG的體重推了他一掌,以示鼓勵。
如果說只有一個人對段宇成的到來全程黑臉,那便是江天了。
羅娜并不知曉他們之間的矛盾,還囑咐江天讓他好好帶帶段宇成。
“你是師兄,多照顧他點。”
“好。”
“去訓練吧。”
把一切安排妥當,羅娜回到場邊琢磨事情。
身后響起沙啞的聲音。
“心滿意足了?終于給他弄進隊了,開心嗎?”
羅娜拉著吳澤衣服給他拖到身前,說道:“等他再恢復一下,讓他跑一次給你看。”
吳澤笑道:“很快?”
“還不錯。”
“行啊。”吳澤懶洋洋道,“找個徑賽項目也行,到時看看他能不能轉項,他跳高走不遠。”
羅娜頓了頓。
“你這麼覺得?”
吳澤說:“他這個身高在跳高項目里太局限了,他可能跳過2米,甚至2米1,但再往上呢?如果是業余范疇他這個水平可以說是頂級了,但如果他想走專業方向,哪個國字號運動員身體素質不是萬里挑一,江天2米2都被退回來了,你覺得他能行?”
羅娜神色嚴肅,她往段宇成那邊看了看,剛巧看到江天在跟他說話。
他們聊得并不是什麼友好的話題,當時段宇成正在看江天的技術動作,江天從墊子上下來路過他身邊,低聲道:“不是說贏比賽再進隊嗎?”
段宇成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