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堅持,“你接下來肯定要說,我為什麼要找你呢?因為我不懂足球,就算我現在打開百科學完所有的足球知識也無法對孩子們有任何專業幫助。你雖然看上去很奇怪,我們也完全不認識,但你好像懂足球,是我目前唯一能求助的對象。”
她慷慨激昂說了一堆,青年卻神色如常,沒有任何反應。
林晚星舔了下干澀的嘴唇,大腦飛速運轉,準備組織接下來的語句。
“這樣,那給錢吧。”
輕描淡寫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打斷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什麼?”林晚星愣住。
在綠色鐵絲網外,戴著黑色鴨舌帽的青年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他低頭輕按幾下,舉起手機,把屏幕對著她。
縱橫交錯的綠色鐵絲網外,黑白相間的條形付款碼也變得離奇。
林晚星木訥地舉起手機,掃了下。
“嘀”一聲輕響,新頁面彈出。
付款給個人
Winfred(*法)
金額
¥10.00
添加備注
付款
林晚確認支付。
中場結束的哨音驟然響起。
青年施施然從草地上站起,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望向球場。
學生們垂著頭,走下球場。
他們渾身濕透,球衣緊緊貼在身上。
林晚星和她剛花了10塊錢請來的青年站在球場邊,給每人遞了一瓶水。
學生們就這麼安靜地在接過水,各自坐下,一言不發。
氣氛沉寂,汗水順著他們的發梢一滴滴落在鮮紅的塑膠跑道上。
林晚星看了眼身旁的青年人,對方卻雙手插袋,很事不關己的態度。
“一人說一句話吧。”林晚星看向學生,“我先來。”
學生中,只有付新書抬起頭看著她,算作對她表演的支持。
“艸他媽傻逼裁判!”林晚星喊道。
男生們嚇得一激靈。
遠處,仿佛有邊裁聞聲,向他們這里看來。
林晚星立刻笑著點頭哈腰。
“有病。”秦敖捏著礦泉水瓶,終于吐出一口濁氣。
林晚星注意到,秦敖開瓶蓋的手,甚至因為脫力都有些微顫抖。
“好,你沒機會了。”林晚星點下一個學生,“林鹿。”
“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林鹿突然慌亂。
“呵,弱智。”祁亮低聲道。
陳衛東:“我剛才真的不知道我的手碰到足球了。”
“碰nmlgb!”俞明突然爆粗口,“就沒碰到!”
“太偏了,這種爭議手球,根本可判可不判,這都要給安寧實驗一個點球。”門將馮鎖說。
學生們你一眼我一語,仍沉浸在剛才的爭議判罰中,但好歹,每個人都開始抒發對傻逼裁判的不滿。
林晚星認真聽著,沒有打斷他們。
直到,付新書安撫所有人:“沒關系,其實我們剛才施壓了,他也知道這個判罰過了,下半場會給我們找補回來一些的。”
“回來個屁。”秦敖還是憤怒,他猛灌了一口礦泉水,然后問她,“你旁邊這人哪來的?”
林晚星看了眼一直安靜站在自己身邊的青年,輕咳一聲:“這是我小學同學,我剛發現他來看球,就聊了幾句。”
林晚星停頓下來,其實她心里非常緊張。剛才時間緊迫,他們也沒時間對好臺詞。她現在也不清楚該如何編造青年的身份才更令人信服。
“那還真巧。”秦敖說。
“是很巧,我同學是從國外回來的,專業足球教練,今天他正好來看球,我們就遇上了。”
“老師你編故事也講基本法,你知道國外足球教練證多難考嗎?哪有那麼多專業的教練,他是不是想泡你,隨便編了個故事騙你?”秦敖挑眉。
“是嗎?”林晚星回頭問青年。
“是。”青年聲音輕淡。
林晚星心跳很不合時宜地漏了一拍。
“我是說,國外足球教練證是很難考。”青年接著說道。
“而且,國外回來的專業足球教練為什麼要來看我們這種校園足球比賽?”陳江河終于開口,目光犀利,“你不覺得無聊嗎?”
“我覺得每一場比賽都很有意思。”青年一如既往的平靜,帶著種令人信服的淡定氣場。
學生們你看我我看你,雖然他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又說不出什麼其他話。
“還有什麼問題嗎?”青年問。
“那你是教練的話,是教小朋友踢球的那種教練嗎?”林鹿很好奇。
“我之前是英國一家俱樂部青年隊的教練,現在回國待業。”
“什麼俱樂部?”
“Southampton。”
“啊?”
“南安普頓。”
大部分學生們臉上都很茫然,但陳江河同付新書同時猛地抬頭。
“你知道南安普頓青訓在歐洲是什麼水準嗎?”陳江河不可置信地問道。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去。”青年仍舊從容不迫,絲毫不在意陳江河的質疑。
“那你既然這麼牛逼,回國干什麼?”
“想知道嗎?”青年看了眼手表,說,“我可以繼續給你們講個很長的故事,估計你們能聽到比賽結束。不過,我的‘小學同學’,可能會有意見。”
林晚星立刻接茬:“你們愛信不信吧!我找他來是給你們講講下半場的足球戰術,趕緊的!專業教練!”
付新書點頭:“我們現在的問題是,首先體力可能跟不上,其次氣勢低落,他們進攻太犀利,我們下半場很可能防不住。您有什麼建議嗎?”
“我的建議是,試試后場長傳球,找前鋒。”
青年說。
林晚星下意識跟著點頭,可學生們卻集體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