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給文成業演示他們自己打造的木沙發和可伸縮餐桌。
小文少爺還被強行按在沙發上,踩著輪胎腳墊,半躺著感受著夜里的風和頭頂的星空。
夜色中,他身后木架上的漳紅櫻燦爛盛放。
“很爽吧, 你家沒有吧?”秦敖自豪地說道。
最后, 林晚星給文成業介紹她和王法的兩間屋子, 他們也終于走到欄桿邊上。
萬籟皆寂,夜色下,廣袤的球場緩緩鋪陳開來。
月光如水,草地上每根葉尖都瑩瑩發亮,跑道外點綴著一串路燈,光色瑩潤,如珍珠項鏈般環繞。
風拂過耳旁,是涼爽的是暢快的。
“那就是我們每天訓練的球場。”林晚星說。
男生們全部站在欄桿邊上,那個時間,所有嗚嗚渣渣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那座靜謐而宏偉的球場,占據了每個人的視網膜。空氣里只有他們彼此的呼吸聲。但又在某個瞬間,百年來在這里曾發出的所有歡呼聲,都一并響起。
星光閃爍。
一起,一伏。
文成業終于看向她。
“歡迎加入。”林晚星向他伸出了手。
當然,和王法一樣,林晚星最終沒和文成業握上手。
雖然林晚星很確定,有那麼一刻,文成業被球場和這里所蘊含的廣袤情緒所感染。
可他本身不是容易被打動的類型,所以很快,那些未名的情緒,就消散進了風里。
院墻上掛著“熱烈慶祝宏景八中校園足球隊戰勝禹州銀象!!!”橫幅。
文成業視線落在紅色化纖斷面上,嘴里輕輕吐出“傻逼”二字。
這話,又瞬間把秦敖點炸。
他一個箭步過去,拽住文成業的領口:“說什麼呢傻逼,嘴巴放干凈點!”
果然啊,剛才的和睦融洽都是錯覺。
眼看著男生們又要吵起來,樓里晚上睡覺的叔叔阿姨們可容不得這種暴動。
林晚星只能開始趕人:“好啦,歡迎儀式到此結束。我們各回各家吧。”
“結束什麼結束!”秦敖的火沒發出來,轉頭瞪著她,很不滿意。
“意思是來日方長。”林晚星輕輕拍了拍秦敖的肩,示意他松開文成業。
雖然很不樂意,但秦敖還是松手了。
學生們走時不太情愿,拖拖拉拉。
他們眼神閃爍,每個人都一步三回頭,仿佛在說
“老師,你到底怎麼辦到的!”
“你明明和我們一伙的,怎麼和文成業有小秘密了!”
林晚星卻只是看了看身邊的男生,笑而不答。
文成業當然是想第一個走的,但被她叫住。
“今天感覺怎麼樣?”林晚星問。
“我能有什麼感覺?”文成業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反問。
“呃,也可以沒有。”林晚星笑了下,“你明天能按時來嗎,就是突然想到,你的爸爸媽媽會不會不同意你來我們這邊上課,需要我向你父母打聲招呼嗎?”
文成業反而笑了:“你覺得他們會管我?”
林晚星心下了然,對著文成業背影說:“那記得要交作業,我們早上6:30就開始,明天要來哦。”
文成業頭也不回,徑直往天臺大門走去,根本沒理她。
鐵門砰地一下關上。人員散去,天臺這才恢復往日平靜。
一杯溫熱的茶端到手邊,林晚星收回視線,發現王法端著茶,站在她身旁。
茶湯是蜜黃色的,鼻息內是甜蜜的果香。
林晚星喝了一口,發現是百香果和檸檬,加了點蜂蜜,因此唇齒間酸酸甜甜。
理智上,林晚星很清楚,文成業并不適合加入他們。
雖然其他學生們平時也吵架,但那屬于男生們之間正常的意見不合。
可文成業不一樣,這男生的道德和善惡觀念都非常薄弱。
他可以為了個人喜好,傷害他人,并對大部分事情都缺乏興趣,很難調動積極性。
大家一起看電影都不得安寧,文成業還要加入球隊,配合其他人一起踢球組隊,更像天方夜譚。
林晚星完全可以想象,來了以后大家每天和文成業吵架的樣子。
她又喝了一口茶,對王法說“雖然知道很麻煩、也很難,但總想試試,這也很奇怪吧。”
“不奇怪。”王法看著遠處的球場,這麼說。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王法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他淺色的眼眸輕抬,端起杯子,和她輕輕碰了下:“林老師見外了,其實我很閑的。”
文成業的《火星救援》觀后感是一幅畫。
第二天,林晚星收作業時,文成業很明顯沒有交作業的準備。
林晚星站在他課桌前。
文成業見她不走,當著她的面,從書包里拿出張白紙。
他按了按自動鉛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個圓。
小文同學就這麼把紙遞過來,目光盡是挑釁。
“嗯,畫得不錯。”林晚星接過,評價道,“還是很圓的。”
她收起文成業交來的“作業”,然后看向其他同學。
不同的學生交上了不同“觀后感”。
林鹿作為菜園負責人,交上了他昨晚查資料后整理的“土豆種植計劃”。他還是畫了四格漫畫,有非常清晰的流程圖,很有實施計劃的空間。
付新書一如既往,認真寫了電影觀后感,講的是關于“人遇到困難后解決困難”的感想。
祁亮則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地球上的土豆和火星上的土豆,口感會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