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在問,但音調帶著毫無起伏,還帶著恨意。
沙發上的男人輕而易舉的在安靜的房間里聽到了這句話,臉上笑容一僵,眸子微微變了神色。
“怎麼做了這種噩夢,”他緩緩站起身,遙遙俯視著床上的她,神色惋惜,“這會嚇到你的。”
沒人聽出,他話中的復雜。
邱晚晚還渾然不知,沉浸在噩夢中。
夢中的面具男人笑了兩聲,默認了她的話,“我與你父親做交易,他把你給了我,有什麼問題麼?”
邱晚晚冷聲反駁,“我不是一個物品,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那又怎麼樣呢,與我而言,你只是一個物品。”男人不以為然,“邱晚晚,我會一直在暗處注視著你。”
“咱們很快,就會見面。”
“你做夢!”邱晚晚恨的牙齒都在發顫,“我永遠都不會成為你的棋子,我恨你……”
床邊的男人神色復雜的聽她這番囈語,一張俊臉最后的笑意消失,許久之后,才自嘲一笑。
恨什麼呢。
夢中的男人似乎感覺很可笑,沒有多說什麼,只在一片笑聲中逐漸消失,來無影也去無蹤。
這場噩夢到此結束。
邱晚晚望著周圍一望無際的黑,心中愈發絕望。
直到最后,她都沒有看到傅修晏。
她已經死了,馬上要上路了,難道就這樣了麼。
她臨死之前都不能再見傅修晏一眼。
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滑落,她耳邊卻在此時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晚晚,醒醒。”
那聲音忽遠忽近,她感覺這聲音莫名的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是誰在呼喚她,是誰還記得她。
第一百五十五章怎麼會是江嶼?!
邱晚晚的睫毛微微顫抖,眉頭不斷皺緊又松開,心中做著劇烈的掙扎,盡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有人在呼喚她,她想醒來看看是誰,是不是傅修晏。
男人一直默默注視著她睡夢中掙扎的模樣,眼中是久違的懷念。
終于,他又能名正言順的陪在她的身邊了,一如十多年前。
等再過一段時間,他亦會讓她陪伴在他身旁,直至此生。
傅修晏連保護她都做不到,又憑什麼能獨占她。
一想到傅修晏,他的眸中劃過一絲狠意。
不知過了多久,邱晚晚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眼。
淚水蒙住了她的眼睛,一時之間看不清楚這是哪里,只能隱約看到面前有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身影。
“修……晏?”她本能的問出這個名字,聲音因為久違沒有開口而變得有些沙啞。
她的臉色也因為槍傷變得虛弱,蒼白的嚇人。
這是怎麼回事,她在最后的結束夢到了傅修晏?
床邊的男人動作一停,愣了幾秒后,有些苦澀的說,“我不是他。”
邱晚晚腦子還有些渾濁,聽到這話后莫名有些失落,不斷的眨眼過濾掉被蒙住的渾濁,想盡力看清眼前的景象。
也是,傅修晏從不穿淺色衣服,應當不是他。
她的心里莫名又是一陣失落。
等到眼睛徹底恢復清晰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面前深情款款望著她的男人,杏眼由疑惑變為震驚,“江嶼?”
她做夢都沒想到,怎麼會是他?
她想到了什麼似的,側頭看了一眼周圍環境,仿佛在確定什麼。
這赫然是一個歐式風格大房間,窗邊透著陽光,四周的裝置名貴中透著熟悉感,與她小時候生活的房間有六分相像,但遠比她以前的房間更大更奢華。
她……沒有死?
她被救活了?!
江嶼臉上依舊是柔和的笑意,桃花眼掩蓋住剛才的失落,注視著她,“是我。”
邱晚晚腦海中都是疑問,“我不是被拋進海中了麼?怎麼在這里?”
她更想不通的是,怎麼會是江嶼救了她。
她當時被拋入海中的時候,四周除了傅老爺子的人,根本就沒有別人。
而且她當時分明還中了一槍。
一想到這,邱晚晚立刻摸了摸胸口被子彈刺穿的地方,意料之中摸到了一層包扎過的痕跡,還透著細微的疼。
有人已經幫她包扎過了。
她看向江嶼的目光變得復雜---
江嶼靜靜地看著她的,掩蓋住眼中的深意,“不用意外,你的確活著,這里是我的住所。”
邱晚晚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江嶼,謝謝你,但是我有些疑惑……”
江嶼仿佛知道她要問什麼,唇邊笑意不減,“你是想問我怎麼把你救上來的,是嗎?”
她猶豫了一分鐘,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極不愿懷疑江嶼,但當時的情景,他能及時出現在那里,太蹊蹺了。
那時夜色已深,幾乎到了凌晨,她們經過的路人煙罕至,幾乎不可能是湊巧。
而且被傅老爺子襲擊后,她身上中彈,公海中海水湍急,沒過多久就能吃把她淹沒,把她沖到一個不知名的角落,江嶼把她救上來只說明一種可能---
他在她掉下去的第一時間,就去營救了她。
她雖然心中感激,但這件事太過蹊蹺,不得不懷疑。
她又想起在警局頂樓那個房間的身影,以及她的猜測。
如果是從警局就開始暗中關注著她,那這一切都可以說通了。
江嶼對上她復雜的目光,臉上笑意摻雜了些愧疚,“說起這件事,我有些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