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要能忘了她就好。
她嘴上很硬,但眼淚沾滿了整個眼眶,仿佛輕輕眨了眨都能掉下,讓人看的心酸。
克里斯汀看不下去,從里側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帕遞給她,“擦擦吧,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對。”
“謝謝。”時溫星緩緩抬手接過紙帕,擦了擦紅酸的眼眶,憋住剩下的淚水。
她今天是個狠心的角色,不能落淚。
“不用謝。”克里斯汀望了一眼樓梯間的方向,已經有幾位保鏢在向他招手,無聲的催促他快些離開。
他心中盤算了一下時間,也差不多了,轉過頭對時溫星做最后的告別,
“我們該走了,以后山高路遠,有緣再見。”
其實誰都明白,如果這一次維澤爾回去能徹底忘記時溫星,那麼他們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可以等等嗎,”時溫星笑的蒼涼,“我想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可以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回答我一下嗎。”
驕傲如她,縱使在最落魄的時候也從不低頭,這是第一次摒棄所有的驕傲,這麼低聲下氣。
克里斯汀不得不說,他心軟了,“說吧。”
她沉默了將近半分鐘,才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為什麼我沒有事?”
為什麼江嶼派那麼多人來抓維澤爾,卻不動她,這不像是江嶼的風格。
其實她心中隱約猜到了答案。
多半是維澤爾替她抗下,可還是想要個準確回復,不知道是想折磨誰。
克里斯汀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這不用我多說,其實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問一問你的內心吧。”
時溫星怔在原地,愣愣的點了點頭。
是啊,她已經有答案了,還在掙扎什麼呢。
就是維澤爾替她抗下了,維澤爾又一次救了她。
遠處冷風掠過白樺林,吹的樹葉嘩嘩作響,那股風順著西北方向吹到她的身上,把她思緒吹的狂亂。
她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被解開,抬起頭用微弱的聲音和他告別,“山高路遠,我們有緣再見。”
這句話寓意很好,但有的人緣分已盡,一錯過就是一生。
克里斯汀無言點點頭,沒有話和她多說,轉身朝樓梯間走去。
時溫星在夜色中靜默的目送著他離開。
克里斯汀在即將走到樓梯間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腦海中想到了一個問題,轉頭在一片微弱的燈光中朝時溫星望去。
“我有個疑問,”他問的認真,“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維澤爾?”
這個問題看似平常的只有一句話,但其中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只有身在局中的兩人知道。
時溫星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靜靜的望著克里斯汀,思考著他的這個問題。
然后,克里斯汀看到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沒有得到自己猜測的想法,又想起維澤爾這些日子不求回報的付出,心中莫名有些氣憤,剛才對時溫星的憐憫也到此為止。
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他還是看錯了,他以為時溫星多少對維澤爾有點感情,可現在看來,她多少有些不識好歹。
克里斯汀沒有看到,在他轉過頭即將離去的一瞬間,時溫星在搖頭后又輕輕點了點頭。
她心中是掙扎的,可惜沒人看到她最后的結果。
這樣也好,這段感情已經結束了,多說無益,不如一刀斬斷,誰都不要留念想。
潮濕的天臺上,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那里,還有一地未干的血跡。
四周的燈光微弱,打在她瘦弱的身上,照不進她荒蕪的心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遇見你,我何其有幸
維澤爾已經沉默的坐在樓下最前方的車里,保鏢們見克里斯汀下來后,也都回歸到各自的車中。
小區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剛才巨大的聲響吵醒了不少人。
居民們看著這群黑社會一樣的人,個個不敢下樓,只敢借著窗簾打掩護,悄咪咪的在窗戶旁觀察著底下的場景。
克里斯汀打開后車座的門,坐到維澤爾身邊,對司機說,“走吧。”
司機立刻踩動油門,為首的車緩緩發動,帶領一隊車離開這座有些年頭的小區。
頂層天臺,時溫星望著底下聲勢浩大的車隊離開,視線落在最前面的車上。
她無聲開口告別,眼中滿是復雜情愫,眼眶濕潤,“維澤爾,再見。”
“山水一程,遇見你,我何其有幸。”
她突然感覺太累了,這未說出口的愛意,以及這一條卑微的不值一提的命。
維澤爾替她扛了許多災難,她這一條不值錢的命,卻被他奉若珍寶,放在手心里好好呵護著。
如今他走了,她們也此生不會再見面,她這一條命再留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去做一些想做的事。
比如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撬開時霍的嘴,問一問他,有關于她真正的身世。
完成了這個愿望,她也沒什麼遺憾了。
......
車內寂靜無聲,維澤爾猝不及防的冷聲問,“你剛才和她說了什麼。”
克里斯汀一口水剛下肚,差點沒被嗆出來,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后,才開口說,“說你。
”
維澤爾死尸一般的身體動了動,頭朝他看去,“說了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