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些東西?告訴我是誰帶壞了你,誰送給你的這些!看我不去打死她!”
她總是這樣,發起瘋來很癲狂,說出的話口不擇言,什麼惡毒說什麼。
番外六江嶼 懵懂3
“夠了,”江嶼聽她這番不堪入耳的話,終究忍無可忍,“如果你還想利用我,那就別在這里對我指指點點。”
那是他第一次正面忤逆唐竹,唐竹臉上由憤怒轉為短暫的迷茫,隨即反應過來,冷笑一聲,“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這麼忤逆我?你是不是忘了誰給你這條命?”
她需要的是一個事事都按照她要求來的機器人,而不是這樣一個有反抗意識的活生生的人。
“你所做的事,我會一件一件完成,但你也別干擾我,”他不緊不慢的走到桌子前,收起桌子上的東西,“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她眼底多了嘲諷,“你可別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是我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你這輩子都做不到和我井水不犯河水!”
他轉身和她對視,臉上的氣場對比她也毫不遜色,“那你可以把我這條命拿走。”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靠這句話牽制他,他聽夠了,也聽膩了。
以前他可以裝作沒有聽到過,可現在遇到黎晚晚,他想為自己活一回。
最起碼這種小事,他想自己做主。
唐竹沒想到他突然起了這麼強的逆反心理,臉色一瞬間黑到了極點,“沒報復成功傅家之前,你這條命得留著,”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我認識了一個r國男人,我們很快會去結婚,到時我會跟著他一起搬到r國,你也會去,趁早收拾收拾行李,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傻夢吧。
”
江嶼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我說你和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所以我奉勸你,不要跟這里的任何人走的太近,”她抬手戳戳他的肩膀,“還有,打消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留下這句話,她轉身離開,背影如同她的人一樣決絕。
江嶼在桌子前站了很久,最終坐在椅子上,垂眸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他這一條命自從出生時就是身不由己的,這些年被唐竹作為向傅家復仇的籌碼,沒有一天不活在被掌控之中。
他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恰巧此時,前段時間黎晚晚送給他的螢火蟲罐頭里有一只螢火蟲在一片黑暗中散發出微弱的熒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不受控制的拿起那罐頭,仔細觀察里面亮起微光的蟲子。
螢火蟲在透明罐子中亮起微光,照亮了他的掌心。
或許是有意義的,他想。
第二天一早,他正打算出門上學,一開門就看到早就守在他家旁邊的黎晚晚。
黎晚晚并不知道他們母子兩人昨天晚上發生了一場爭吵,還笑著起身走到他身邊,“我跟你一起去學校,可以嗎?”
他沒有拒絕她,“嗯。”
黎晚晚又笑了。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江嶼見她一直在包里摸索什麼,開口問她,“你在干什麼?”
她正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從包里拿出來遞給他,“給你這個,我昨天晚上去買的。”
他看著那一支躺在她掌心里的鋼筆,眸子忽動,“送給我的?”
“嗯,上次去文具店的時候看到這個鋼筆,就覺得特別適合你,正好昨天晚上捉知了猴攢了一些錢,就想著去買給你。
”
她邊說邊自己不好意思了,“多虧去文具店的時候老板還沒關門,要不然估計就要過幾天再給你了。”
她察覺面前的少年發愣,瞪大眼睛問,“你怎麼了?不會嫌這個禮物不貴重吧?雖然確實用不了多少錢,但你放心,等我有錢了再送你一只很好的鋼筆。”
“沒有。”他聲音有些澀啞。
“那就收著吧!”她拿起他的手,把鋼筆放到他的手中,“回頭試一試怎麼樣,文具店的老板說這支鋼筆很容易用順手的。”
江嶼感覺手中傳來的微涼觸感,看著面前笑的坦率的少女,許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干巴巴的點點頭。
他原以為去森林捉那些東西只是孩子們消遣時間的玩笑,沒想到她昨天辛苦了那麼久,只是為了送給他這一支鋼筆。
她為他做了很多事情。
心底深處那一朵懵懂的隸屬于情感的花,正在悄悄種下種子,生根發芽,可惜他的主人并不知道。
那時候,并沒有人去在意這些細節,江嶼也從未有過朋友,只當這是朋友間的心意。
黎晚晚看他許久都沒反應,拍拍他的胳膊,“行了,走吧,馬上上學要遲到了。”
“嗯。”
她是個閑不住的性格,獨自跑到前面為他帶路,他則靜靜的跟著。
忽然,敏銳的他察覺身后某處有一道目光朝他襲來。
他轉過頭一看,隔了將近百米的距離,他與二樓陽臺邊的唐竹對上目光。
唐竹正站在陽臺上吸煙,一雙冷漠的神色在他和黎晚晚身上徘徊,唇角繃緊。
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是,因為角度問題,唐竹并沒有看清黎晚晚的樣子,只知道那是個聒噪的女孩。
即使隔了那麼遠的距離,江嶼依舊察覺到了她眼底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