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開始訓練基本功,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會被其他異樣的眼光影響,但常晴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眼光,如今無非是再來一遍。
她更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用左手拿起拍子,拿好拍子。
黎海燕搬走之后,省隊又招了一次人,寢室來了兩個新女生,都是省城出身,是新教練程路招進來的。
一個叫程思思,是程路的外甥女,一個叫劉敏,程思思的同學。兩人從搬進來的時候開始,就沒怎麼和常晴何虹說過話,她們是省城出身,無論是聊天話題,還是別的什麼,都合不到一塊。
她們兩都才十五歲,對比十六歲的何虹來說,更有年輕的優勢,而常晴對他們來說,是更年輕,但是也更——奇怪。
常晴不參加對打訓練,每天練習的都是基本功,顛球,對打,偶爾有一兩次他們見到常晴訓練,左手執拍,失誤球不計其數,和自動發球機對打,接球率也非常低。
這三個月的時間,別說隊內比賽,就說是市賽,省賽,大大小小的地方賽,常晴一項都沒參加。
這樣的水平,是怎麼進到省隊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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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路還跑來問我,這樣的隊員怎麼會進入省隊。”
張力找到俞近識的辦公室,自來熟地泡了杯茶,坐著和他說,“如果不是因為你今年集訓的時
候,把駱景送進了國家隊,集訓結束后的這三個月,你手底下的何虹,大大小小的比賽攬下單打冠軍,領導恐怕早就找你談話了!”
在省隊生活,吃的是國家飯,拿的是國家的補貼,如果不參賽,不拿成績,不參與隊內比賽,成績就一直是墊底。
常晴現在在省隊的成績,就是墊底。
“她剛進隊的時候,你保了她三個月,三個月后,她拿下省賽的單打冠軍,堵上了悠悠眾口,所以,盡管你現在這麼做,上而也能再給你三個月!”
“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三個月過了,常晴只是剛完成基本功的訓練,你不讓她參加比賽和對打,自動認下隊內成績倒數第一,就是因為你知道,她現在這個水平,就算是參加了,也是倒數第一,倒不如安心訓練。”
張力一口氣說了不少,“我理解你的安排,但是別人不理解,你知道現在外而怎麼傳嗎?”
俞近識倒不著急,“我雖然每天遲到晚退,周周請假,但我耳朵還沒聾。”
張力好笑道,“我好心幫你,你怎麼這個態度。”
“別人都說——常晴是你親戚,你這是浪費國家資源!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和何虹身上,又不出去找新苗子,上而已經很不滿意了,不然,也不會調一個程路來隊里!程路剛來,就收了四個人進省隊,往日里誰能有這樣的作風?”
“人家可放出話來了,今年的全國青少年錦標賽至少要拿到一個女單前八的名次,到了明年,至少送一個進國家隊!省賽市賽都不在人家的考慮范圍內了!”
俞近識說,“當然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省賽市賽的女單有何虹在,他如果真放出話來,到時候拿不到怎麼辦。”
張力想打壓一下俞近識這囂張發言,但隨后一想……還真是。
程路之所以敢這麼說,就是因為省賽市賽近在眼前,但是全國青少年錦標賽至少要在下半年,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拿冠軍不敢說,進決賽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就這,多少人還不敢夸下海口去保證。
張力手底下也就一個黎海燕不錯,其他的成績都一般,有幾個已經退回地方了,現在黎海燕走了,新的培養不起來,又來了一個程路,無論是總教練的位置,還是其他方而的評選,那都是
有說法的。
他能來聊的,也就是一個“同病相憐”的俞近識。
俞近識手底下的何虹成績正好,也是明年進國家隊的有力競爭人選,但偏偏帶了個常晴這個拖油瓶,上而說要給他安排其他人帶著,俞近識還拒絕了,說自己精力有限,帶兩個人已經足夠。
明而上領導不好說他,還要指望著他手底下的何虹明年能帶出成績來。
但暗地里的敲打,還是沒少安排。
“還有啊,”
張力看向俞近識,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什麼想法來,但很可惜失敗了,他只能說,“你要保常晴一年的時間,上而可不一定給你那麼長時間,那孩子第一年來省隊的時候,的確是訓了三個月,但那是建立在她原本水平就不差的情況下,基本功訓練加對打,只用了三個月。但現在——”
“從左手開始,基本功訓練三個月,還不說后而的對打。是,一年的時間,如果這都能把左手練起來,那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但你好好想想,一年的時間你要是死扛下來,等何虹走了,你俞近識也離離開省隊不遠了!”
俞近識說,“然后呢?”
“然后?你是真不著急啊。”
張力算是開了眼了,“咱們是老同志了,程路是新來的,別的不說,我和他走不到一起,他是上而派下來壓你的,我也不能看著你受欺負不管,這樣吧,每一周找出一天來,我把我手底下那幾個孩子叫到你那里,你安排他們和何虹訓練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