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基地不遠處就是一所學校,看不出是初中還是高中,只能看見燈火通明的教學樓,在郊區的環境中格外顯眼。
遠處似乎傳來下課鈴的聲音,操場上,教學樓的外走廊,多了很多學生。
雖然離得遠,但常晴能想得到那里的情景。
這麼一看,就耽誤了幾分鐘。
等她轉過頭來準備繼續走的時候,才發現戚無和周納州的影子已經看不到了,下坡路兩人走的太快,只有駱景等在旁邊,箱子放在地上,人撐著和她一起看。
如果沒有選擇這個職業,或許他們也會和那些普通學生一樣,經歷著高考吧。
常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東西,“走了。”
駱景收回目光,“嗯”了一聲,也抱起來。
兩人往下走的時候走的輕松,但誰知道風一下就大了起來,一場雨說下就下,嘩啦啦打在身上,常晴和駱景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護住手里的箱子,別讓里面的衣服被雨水弄濕了。
旁邊有個小亭子,亭子前面立著一塊寫著“堅持,堅韌,堅強”的石碑。
這個訓練基地,聽說也是一個舊公園改造過來的,風景不錯,有個小湖,正好就圍起來建一個體育的訓練中心,乒乓球和羽毛球項目的國家隊國青隊,都經常來這里封閉集訓。
駱景跑得快,先進去放下了箱子,看常晴還在后面,又脫下外套跑出去,幫她頂著雨,兩個人一起躲了進去。
常晴捏了一把沾了雨水的頭發,“可別感冒了》”
她看了眼駱景——尤其是駱景,脫了外套擋雨,是幫兩人擋了不少,但是這衣服濕的也不能穿在身上,夜里的溫度不算高,還下雨,他就只能穿著一件短袖。
駱景笑著摸了摸頭,把碎發上的水低頭甩出去了一些,濕潤的短發難得柔順地軟下來,愣是把他變成了一只順毛的駱駝。
好在這兒的雨來的快去的快,下了不到十分鐘雨
就小了,又過了五分鐘,雨停了下來,地上都是水。
怕一會雨又突然來了,兩人搬起箱子,繼續朝離這兒不遠的雜物間去,等到了地方,戚無早就在那兒等著了,看見兩人落湯雞的樣子,笑的停不下來。
這麼一耽誤,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趕飛機回去,常晴也得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駱景順口說送她回去,戚無本來要說什麼,被周納州眨著眼睛拖走了。
其實從這兒到宿舍的距離不遠,走了五分鐘,就到了宿舍樓下,常晴上去之前,又叮囑他今晚上注意別感冒,再有小半個月,還有比賽要打。
駱景點頭,準備要走的時候,運氣不好,又下雨了,但好在下的小,連聲音都沒有,地上原本也是濕的,如果不是水洼上在路燈的照耀下有著細微的漣漪,都看不出來又下雨了。
所以,駱景也沒在意,反正身上都濕了大半。
他估計快跑回去,也要不了幾分鐘,往外跑了幾十米,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頭喊了一聲,“常晴!”
常晴本來準備上樓,聽見這喊聲又回頭,她睫毛早就被雨水打濕,此刻卻顯得眼睛濕漉漉的好看。
她說,“什麼?”
駱景卻忽然不往下說了,少年的輪廓在燈光下顯得半明半暗,也看不清他神情。
“等到時候在告訴你!”
她問,“什麼時候?”
他的聲音大了一些,“你會知道的時候。”
她看著他,少年就這麼站在濕冷的小雨里。
常晴說:“快回去吧。”
笨蛋。
再淋下去,就真的成笨蛋了。
他把右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像是在感受著什麼,又微微垂著頭去看常晴。
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駱景的個子已經高到需要低頭才能看她了。
那動作很奇怪,沒有任何含義,因為穿著短袖,又有良好的手臂肌肉線條,所以他做起來,好看又顯著剛強。
半晌,駱景才轉身走,但走著走著,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看那少女也依然站在門前,站在濕冷的雨氣里,目送著他離開。
少年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低頭笑了起來,
隨后轉身,一路小跑消失在雨中。
直到回去,常晴還在想,他說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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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乒隊的飛機抵達了嗒嗒爾!
嗒嗒爾,一座在戈壁上的富貴之城!
從冰天雪地的薩拉林馬努冰島到炎熱的嗒嗒爾,從世青賽到世界杯,中間的時間似乎都沒有太大印象,冰火兩重天的旅途,對常晴來說,并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賽程緊密的時候,她連回國的時間都沒有。
所有人抵達嗒嗒爾之后,并沒有時間出去欣賞這座美麗而神秘的“戈壁奇跡之城”,全員立刻投入了賽前適應訓練之中。
世界杯可不比世青賽,在這里,你能遇到的對手下到十五六歲,上到五六十歲都有可能!
并不是所有的國家都和H國一樣,乒乓球人才濟濟,還都是巔峰人才,有的國家舉國上下也就一兩個練習乒乓球的,有的國家雖然也有競爭,但在參賽名額的競爭上,絕對沒有H國這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