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蘇一燦,媽媽忙于奔波于各個手術門診,陪她的時間非常少,爸爸經常要去市里開會,組織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比賽,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在訓練隊度過的,不訓練的時候,她和放養的孩子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十八歲以前她是不愛學習的學渣,一頭短發,個性張揚,身邊的朋友絕大多數都是學渣,在家長眼里,她被歸為壞學生那類,又因為她爸的身份特殊,她叔叔是鳳溪派出所的局長,所以即使蘇一燦平時犯了什麼錯,學校老師和同學對她都持有一種比較寬容的態度。
在她最渾的那幾年里,只有一個人對她毫不留情面,那個人便是杜敬霆。
那時八中離她所讀的學校幾條街之隔,第一次去是因為身邊一個小姐妹說八中有個女的很狂,在學校欺負了她初中好友。
于是蘇一燦很仗義地帶了幾個小姐妹過去找人,對方便是盛米悅,一個能把藍白相間的校服穿得時尚明媚的大小姐。
蘇一燦帶人遠道而來,盛米悅不僅沒躲,反而單槍匹馬從學校大門迎了出來,張口就問:“你們餓嗎?”
一群本來準備找茬的女生被她一問都有些餓了,盛米悅帶著一幫人來到八中對面的炸串店,等事情說清楚發現是誤會后,她們也都吃撐了。
盛米悅非常豪爽地買了單,從此蘇一燦便和她結識了。
第二次翻圍墻找盛米悅去游戲廳,一眼便看中了人群中的杜敬霆,清冷的眉眼和出眾的長相讓蘇一燦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怦然心動,從此那個清冷的學霸便住進了蘇一燦的眼睛里。
她總共給他遞過三次情書,頭兩次杜敬霆直接無視她,從她身邊掠過,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
第三次他終于接過了她的情書,那也是盛米悅她們頭一次在大大咧咧的蘇一燦臉上看見羞澀的神情。
然而杜敬霆走到了操場盡頭的垃圾桶旁停下了腳步,毫不猶豫地將信封扔了進去,他回過頭,那是蘇一燦印象中杜敬霆第一次正眼瞧她,眼里的光除了不屑還有那麼一絲煩躁。
蘇一燦就這樣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眼淚一聲不吭地溢了出來,有失望,難受,也有羞恥,頭一回有人當著她的面將她的真心踩在地上摩擦。
她的反應把盛米悅嚇了一跳,她對蘇一燦說杜敬霆成績優異,學校重點培養對象,明年可能有機會直接保送N大,那種好學生是不可能浪費時間在她身上的。
仿佛正是印證了盛米悅的話,在后來的兩年里,蘇一燦無數次故意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在他停放自行車的地方和人聊天,在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制造巧遇,去他經常去的那家面條店,甚至有幾次鼓足勇氣坐在他的對面,但杜敬霆始終當她是空氣。
她拿空礦泉水瓶砸他,他就彎腰撿起來順手扔進垃圾桶,頭也不回。
她當著他的面和其他男同學哄鬧,他便繞道走開。
她悄悄替她付了面條錢,他就將錢留給老板,讓老板把錢還給她。
好像一切與她有接觸的事情,杜敬霆都會像避瘟疫一樣躲開。
那兩年里,她曾無數次徘徊在八中旁邊的那條胡同里,似乎頭上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她早已忘了疤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了,回憶起那段時光,腦海中仿佛依然留存著那個清冷美好的少年,如果時光可以倒退,那可能是蘇一燦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候了,苦澀卻也單純,那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兩年后發生的那件事,會讓自己的人生天翻地覆。
……
在她發著呆的時候,門外有了敲門聲,蘇一燦原以為是哪個學生起來找岑蒔,然而門打開,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身后停著輛摩托車,他和岑蒔打了聲招呼,然后對著坐在屋里的蘇一燦點了下頭,將一把鑰匙遞給了岑蒔便走了。
岑蒔接過鑰匙后,關上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放入運動褲兜里,套了件襯衫外套,蘇一燦有些訝異地問:“那個人是誰?你這時候要出去?”
岑蒔轉身看了她一眼,本不想告訴她,但既然給她撞見了,他也不打算隱瞞,直接說道:“訓練營的工作人員,我要出一趟山。”
蘇一燦放下泡面,有些訝異:“現在?大晚上的你要出山?怎麼出?外面那輛摩托車?”
岑蒔猜到蘇一燦是這個反應,低著頭將襯衫隨便扣了下,沒說話,蘇一燦走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叉著腰:“問你話呢?你現在這個點出去干嘛?”
岑蒔將扣子扣好,垂眸望向她,聲線平緩:“出去弄點吃的回來,再這樣下去我們能抗,隊里人也快扛不住了。”
蘇一燦當然知道白天訓練量大,伙食又跟不上是件多麼操蛋的事,可岑蒔打算大晚上的一個人騎摩托車出山,她覺得更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