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緊張的氛圍,和前面兒戲一般的過場不同,岑蒔在面對魏朱的時候似乎更有耐心,讓眾人難以置信的是,他能夠一眼看出魏朱的過失,而且是在一邊防守的情況下一邊點出他的失誤。
對比場中魏朱氣喘吁吁吃力的模樣,岑蒔明顯要輕松很多,幾個回合過后,岑蒔突然搶斷,原地起跳,魏朱視線驚恐地仰起頭,只感覺一大片陰影排山倒海壓向自己,岑蒔的身體騰空后傾肘部90度,腰腹突然力量爆發朝著對面的籃筐投去,那一瞬,他的肘部和肩膀形成了一條耀眼的直線,整個人都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和斜陽融為一體。
時間仿若靜止了,太陽迸發出萬丈光芒投射在那顆橙紅色的籃球上,球在空中不停旋轉,躍過魏朱的頭頂形成完美的拋物線,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從對面的籃筐中落了下去,籃球砸在地面,每彈一下便仿若重拳砸在所有人的腦袋上。
岑蒔的位置在中線,連蘇一燦一個不怎麼關注籃球的人都被他中場超遠投籃的命中率給怔住了。
不知道誰先發出了一聲:“臥槽!”
趙琦心里又產生了前些晚上剛見到岑蒔時那種發毛的心理,死命抓頭,隊伍中突然就騷動起來,然后便是各種驚嘆的聲音。
而魏朱回過頭盯著那顆已經滾遠的籃球,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中,他熱愛籃球,雖然沒打過什麼正規比賽,也是從小看NBA長大的,家里人都說他是個傻大個,除了能吃,個子高,沒有任何優點,他羨慕那些可以把籃球當職業的人,但他所處的環境從來沒有這樣一個機會讓他接觸真正的高手。
剛才短短幾分鐘的交手,雖然他基本上被岑蒔完虐,但他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岑蒔身上所醞釀的氣場像深不可測的大海,這是他在前一個教練身上所沒有感知到的一種能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甚至覺得這種感覺出現在一個年輕教練身上是如此不可思議。
可此時此刻,他覺得身體中有什麼一直沉睡的熱血被突然喚醒了。
魏朱再次回過頭時,眼里的傲慢被新的東西取代了,他什麼話也沒說,朝岑蒔伸出拳頭,旁邊人的心都提了一下,以為魏朱要找教練打架了,卻看見他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驕陽似火,赤時當空。
岑蒔垂眸含著淺笑抬起手握拳相碰,而后轉向眾人問道:“還有誰?”
原本熱火朝天的場邊頓時安靜如雞,大家都用一種刷新認知的眼神看著岑蒔。
岑蒔等了一會,開口道:“沒有就散場,晚上我們改善一下伙食。”
眾人一哄而散,岑蒔臉上原本平靜的神情才突然凝重起來,他輕輕皺著眉,將身體的重量慢慢移到左腳。
剛準備往回走,抬眸對上蘇一燦的視線,下一秒他臉上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牙根緊了下大步朝宿舍走去。
蘇一燦看著他的背影,將視線落在他的右腿上。
……
晚上訓練場中間搭起了烤爐,雖然下午籃球隊的人士氣大減,但有肉吃對大家來說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這麼多天高強度的訓練下來,所有人早已疲憊不堪,一旦放松下來,便像脫韁的野馬,大唱大跳起來。
蘇一燦坐在離他們一段距離的大樹邊看著這些年輕小伙子們丑態百出的樣子,也不禁跟著彎起了嘴角。
沒有人去宿舍喊岑蒔,蘇一燦不知道岑蒔是不是早上起得早,這會還沒睡醒,大約是看教練不在,這些小伙子膽子大了起來。
有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你們現在什麼意思?過了幾下球就服軟了?中線投籃本來就是憑運氣,下午他那一下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另一個小伙子插了句:“我也覺得,大家不能慫,教練說明天訓練量加大,我們已經苦得跟狗一樣了,還怎麼加大?”
有人抱怨,難免就有人開始附和,本來已經被壓下去的氣焰,又開始高漲起來。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抵觸情緒,還有一部分人只是靜默地看著他們,其中就有喂豬。
一直到齙牙明來了句:“我也覺得他那一下就是走了狗屎運。”
話音剛落,喂豬側眸冷冷地飄了句:“你來走一個。”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趙琦還在刷著油,見氣氛不對瞧了過來。
齙牙明也不客氣,瞪了喂豬一眼:“我還說錯了?”
喂豬冷笑道:“如果你注意到籃球的后旋速度還能說出這種話,只能說你是個菜逼。”
那人立馬跳了起來:“你他媽說誰是菜逼?”
蘇一燦拿起手邊的一次性碗直接砸了過去,齙牙明捂著頭剛準備開罵,扭頭見是蘇一燦,罵聲頓時卡在喉嚨里。
蘇一燦對他們沒什麼好臉色,過去揪住齙牙明的頭發就指著烤全羊:“想吃嗎?”
趙崎拿著刷子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此時烤羊肉的香味已經彌漫開來,整個訓練場都能聞到這誘人的香氣,齙牙明吞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