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燦將小紅停在路邊,岑蒔似乎是注意到她了,說了幾句便朝她走來, 蘇一燦“嘖”了聲, 問道:“你不會打算拉他進校隊吧?”
岑蒔雙手抄兜聳了下肩, 蘇一燦回頭瞧了瞧殷佐, 又跟一幫雕龍刻鳳的少年鬼混去了,她轉眸看著岑蒔:“我猜他肯定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岑蒔不置可否,蘇一燦語重心長地說:“我勸你不要花力氣在他身上,那小子可不是善茬。”
說罷壓低聲音,身體前傾雙手搭在自行車把手上:“知道他的留校查看怎麼來的嗎?一開學就把教導處的顧主任打了。”
岑蒔拉過自行車把手往他的方向一轉,嘴角忽然浮起一絲狡黠:“不如這樣蘇老師, 我們打個賭。”
蘇一燦被迫面向他:“打什麼賭?”
“我要有辦法把他弄進隊, 你答應幫我個忙。”
蘇一燦眼皮一挑,呵笑道:“行啊。”
下午岑蒔打聽到汽配城的位置,去了一趟,傍晚的時候蘇一燦就見他把車子搗鼓好了,岑蒔讓她開一圈感受一下,蘇一燦感慨道:“油門踩下去感覺都不一樣了,還好你修好了, 明天我還要去趟市里吃酒呢。”
似乎是想到明天小光頭的婚禮,蘇一燦的眉眼凝在了一起,半晌都沉默著。
她完全可以發個紅包推說有事不去,但這只會讓那些人更加認為她是個被拋棄且不敢見人的可憐蟲。
岑蒔見蘇一燦眉峰微擰,撇了她一眼沒說話,一直到蘇一燦將車子停回院中往家里走時,岑蒔下了車靠在車門上對著她的背影喊了聲:“喂。”
蘇一燦回過頭望著他,夜里的老區很安靜,有蟲鳴和夏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他的聲音泛著夏日里的清透:“要陪嗎?”
岑蒔的卷發在半暗的光線里微動著,輕盈卻也散漫。
“反正我也沒飯吃。”
蘇一燦嘴角輕扯:“好啊。”
……
小光頭的婚禮并非中式的,而是選在半戶外的場地,婚慶公司將外面的草坪布置得非常奢華,草坪上滿是浪漫的鮮花和氣球,內場有敞開式可供賓客休息喝酒的地方,整體氛圍輕松溫馨。
小光頭上學的時候是真沒頭發,據說小時候頭上摔出道疤就有一片不長頭發了,他家里人為了看上去協調,干脆常年讓他保持著光頭的造型。
未曾想多年后的婚禮上,老同學們驚奇地發現他頭發居然長出來了,而且十分旺盛,在蘇一燦沒到場前,大家的話題都在猜測他是不是去植發了?
直到蘇一燦帶著岑蒔到場,所有人的話題才戛然而止。
杜敬霆比她大一屆,當年她和八中的學姐學長們混得熟,那會的杜敬霆連個正眼都不瞧她,她卻已經和他的校友們打成一片了,所以這些人當中的確有些和蘇一燦比較熟悉的老朋友,例如盛米悅那幫人。
如今再相聚,都是奔三的年紀,很多已經結婚有小孩了,和當年清純的年紀相比,歲月到底在大家身上留下了痕跡,脫去校服后,都穿上了成熟的套裝。
似乎只有蘇一燦這麼多年沒怎麼變過,依然不愛穿裙子,黑色J奶衫加一條港風高腰闊腿褲,仍然是當年那個樣子,什麼表情都沒有,僅僅就這樣走來便有種炸街的范兒。
唯獨不同的是,她今天穿了一雙綁帶尖頭高跟鞋,這已經是她對這個婚禮最大的尊重了。
可很快大家的注意力便全都落在她后面的男人身上,頎長的身型,年輕時尚的打扮,一條簡潔的工裝褲顯得大長腿格外引人矚目,當然最讓人挪不開視線的還是這年輕男人的顏值。
如果說杜敬霆當年在萬千少女心中的形象是一塵不染的白月光,那這小伙子絕對有種與身俱來的矜傲,仿若炙熱的太陽,絢爛奪目。
在看見他和蘇一燦走來時,所有人的視線下意識移向坐在里面的杜敬霆。
杜敬霆剛到也沒多久,此時正和一幫老同學坐在沙發里推杯換盞,似乎是注意到外面的騷動,大家順著視線看了過去,蘇一燦今天化了個妝,她的五官本就立體出挑,不化妝的時候看著倒還算親和,可一旦稍微上個妝,那樣子便愈發濃烈美艷。
杜敬霆旁邊的老博問了句:“燦燦身邊那男的誰啊?”
大家都拿視線瞟向杜敬霆,他只是無動于衷地說了句:“不相干的人。”
此時蘇一燦已經和老朋友們見面了,許久不見自然各種寒暄,岑蒔站在離她幾步的后面,雙手抄兜百無聊賴地四處瞧了瞧,大概感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識側眸掃去,便對上了杜敬霆投來的視線,一身深色的襯衫西褲,手上是暗紅的高腳杯,明明儒雅的身段,眼里的光卻透出一絲冷意,抬起酒杯喝了口手中的酒。
恰巧這時候盛米悅帶著她弟弟過來,笑著跟岑蒔打著招呼:“帥哥,又見面了。”
岑蒔收回視線看向盛米悅:“你是誰?”
“……”
蘇一燦回過身對他說:“盛姐啊,你忘了?前兩天還去我家的,和你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