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麼多年了,不少人給江崇介紹過對象,他也都沒談,盛米悅隔三差五來找蘇一燦,其實大家都知道她心里記掛著江崇,喝了酒就耍賴讓江崇送她回家,已經很多次了。
直到前幾個月蘇一燦順道回爸媽家時,才撞見江崇半夜一個人坐在公交站臺,等四十分鐘一班的夜間車,蘇一燦知道他想省點錢買房,他說房都沒有還怎麼給別人家。
可蘇一燦恰恰覺得她和杜敬霆一無所有的那幾年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
杜敬霆畢業時,她還在讀大學,那會杜敬霆沒錢,只能跟人合租在狹小的公寓里,公寓三個房間,還有兩個室友同住。
周末杜敬霆接蘇一燦過去時兩人就得窩在單人床上,房間的玻璃還會透風,夜里特別冷,杜敬霆就將羽絨服全部蓋在她身上。
玻璃一被風吹得呼呼響,蘇一燦總會驚醒,杜敬霆為了哄她入睡就胡編亂造各種故事,蘇一燦后來想他在外面那麼能說會道肯定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有次室友用電磁爐導致出租屋停電,房間里連電熱毯都打不開了,蘇一燦的腳凍得像冰塊,杜敬霆就將她雙腳揣在懷里幫她捂著。
在那個連光都沒有的夜里,杜敬霆對她說,他會讓她住上他們自己的房子,不用擔心聲音太大影響室友,也不用和人共用衛浴,更不用忍受半夜被凍醒,她可以將房子裝潢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鋪上柔軟的地毯,買張大的雙人床,最好還有個衣帽間,不用將衣服堆在床尾睡覺都不敢伸腿,在那個他們兩個渾身上下連兩萬塊都拿不出來的夜晚,興奮地暢享著買了房后的生活。
所有人都說杜敬霆是靠蘇一燦家里的關系才起來的,可蘇一燦不那麼認為,舅舅只是給了杜敬霆一個平臺,他所有的成功都是靠自己拼來的,他為了準備項目資料,兩天兩夜沒合過眼,為了和客戶打好關系,喝出胃出血送進醫院,夜里沒有車票,他就自己開車來回八百公里就為了將手上的材料及時送到甲方手中,再趕回來陪她看一場一個星期前就答應她看的首映,那場美國大片全電影院的人熱血沸騰,只有他累得睡著了。
她從來不覺得杜敬霆的成功是因為她家,可面對身邊人的冷嘲熱諷,杜敬霆從來沒有為自己解釋過一句,他只是不停向上,不停地拼。
可后來呢?他什麼都有了,卻把她丟了。
……
毛老師開著車跑了一趟市里將盛米悅送了回去,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盛米悅早靠在蘇一燦肩膀上睡著了,她將盛米悅喊醒送她進去,岑蒔看著盛米悅不太穩當的樣子,怕蘇一燦一個人搞不定,也跟了下去落在她們身后兩步。
盛米悅這會稍微清醒點了,還問蘇一燦:“我車呢?”
蘇一燦告訴她:“你車停在鳳溪,等你酒醒了去拿。”
盛米悅似還賭氣地說了句:“他不是叫我不要去了嘛。”
蘇一燦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勸道:“算了吧。”
盛米悅抬起頭,迎著月光臉色蒼白:“我就是不甘心,你好歹曾經擁有過,我呢?他從來沒答應過。”
“沒答應過也好,江崇這是對你負責。”
盛米悅擋開她扶著的手:“對我負什麼狗屁責?杜敬霆當初就不想對你負責了?你自己性冷淡。”
蘇一燦腳步一頓,下意識側眸去看岑蒔,岑蒔垂著視線看著腳邊的影子,仿若沒聽見,她深吸一口氣將盛米悅推進電梯間,誰叫她喝多了她老大。
本來蘇一燦以為就盛米悅那性格,酒醒了肯定還會借機來鳳溪拿車,順便找江崇算算昨晚的帳,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她中午接到盛米悅的電話,讓蘇一燦幫她把車子開去市里,順便把岑蒔也帶著,她有個雜志社的朋友缺個男模,問岑蒔愿不愿意接,價格好淡。
蘇一燦將這件事轉告岑蒔后,岑蒔說無所謂,正好周日兩人也沒事就跑了趟市區,接上盛米悅后三人來到雜志社,一進去就有個打扮入時的小姐姐來接待他們,岑蒔今天不用去學校,所以又穿回他的街頭風,比較隨意,半拉鏈式的潮服配上寬松的暗色迷彩休閑褲,帽子反卡蓋住了他凌亂的卷發,這穿在別人身上就是災難現場的穿搭,偏偏到了他身上就毫無違和感,小姐姐一見到他就兩眼放光,給了他張表格讓他填下基本信息,然后問他喝咖啡還是飲料,十分殷勤。
岑蒔在前臺填表的時候,盛米悅在旁邊對蘇一燦說:“他們總監說要看到人再定價,待會我先摸摸底再告訴你,你往高了談,自己多扣點下來,你不是最近缺錢嗎?”
蘇一燦撓了撓頭:“你這麼說,我感覺我像人販子。”
岑蒔正好填完信息,朝她們那看了眼,兩人停止了交流。
然后人就被帶進去,主編一看到岑蒔這模樣和身高很是驚艷,本以為盛米悅在電話里夸大其詞,沒想到還真給她找來個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