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燦聽見他這個回答, 說了他一句:“哦什麼?誰訓練還穿白襯衫?”
哪料岑蒔忽然扯起自己腰間的布料, 直接將白色襯衫拽出褲腰,過道風很大,吹起了他的襯衫下擺,扣縫間緊窄的腰身若影若現,他湊近一步壓低身姿將帽檐一抬,嘴角微斜:“不穿這件穿什麼?臟了蘇老師幫我洗嗎?”
蘇一燦忽然想起之前幫他洗衣服的事,一臉憋屈, 轉身就走,她還頭一次有種在比自己小這麼多的弟弟面前吃癟的感覺,或者準確來說她早就吃過他的癟了,在她16歲那年。
她匆匆回到辦公室放下東西,江崇喊了她一聲:“吃飯嗎?”
她點點頭,便和江崇一人拿了一把傘往食堂走去,學校教職工食堂不算大,江崇剛走進去就碰見了德育處的方主任,方主任找江崇說了幾句組織會操比賽的事。
蘇一燦先去拿了個餐盤,排隊的時候接到了父母的電話,電話里她爸告訴她,明天下午差不多能回寧,有人會去機場接他們,讓蘇一燦不用特地跑一趟,不過如果下午課少的話讓她還是盡量回趟市里,說到這里,他爸還順帶問了蘇一燦一句:“岑蒔過去以后怎麼樣?還適應嗎?”
蘇一燦剛準備出聲,余光瞥見一道很高的影子從窗外掠過,她回過頭去,岑蒔正好拐過彎走了進來,襯衫松著,有種瀟灑自如的肆意感。
她冷呵了一聲:“他啊,挺好的,比小強適應能力都強。”
不知道是不是老爸沒聽出來她話里的調侃,對她說了句:“我們和岑蒔的爸爸見過面了,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明天到家再說。”
蘇一燦掛了電話還莫名其妙地回頭瞧了眼岑蒔,儼然老爸要找她聊的事和岑蒔有關,他都不知道這家伙還能有什麼事讓爸媽如此嚴肅。
岑蒔似乎也注意到蘇一燦的目光,順手拿了個餐盤往蘇一燦身后一站,立馬一道陰影壓下的感覺,蘇一燦收回視線沒再看他,岑蒔也沒有跟她說話。
快排到蘇一燦的時候,她又回了下頭,岑蒔正在低頭看手機,抬起視線與她撞個正著,忽然彎起嘴角悠然地冒了句:“這麼巧啊蘇老師,吃飯?”
“……”廢話。
蘇一燦打了兩葷一素,剛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見岑蒔也端著盤子左右尋找空位,這個食堂不大,他來的遲,基本已經沒有單獨的空位了,岑蒔看了圈剛把視線落在蘇一燦面前,就聽見有人對他招了下手:“岑教練,坐我們這。”
岑蒔轉過頭,看見是幾個女老師,又看了眼蘇一燦,蘇一燦毫不客氣地將傘往對面的座位上一放,儼然一副有人了的模樣,岑蒔只有端著盤子坐到女老師那桌。
不一會江崇走了過來,蘇一燦才把對面的傘拿開。
岑蒔坐的那桌比較大,三個都是結過婚有小孩的女老師,只有音樂莊老師才畢業沒兩年,參加工作時間不長,還單著。
幾個女老師找岑蒔閑聊:“聽說岑教練帶著學生平時訓練量挺大的吧?”
岑蒔笑笑:“還行。”
莊老師見他吃得挺急,說了句:“我這菜還沒動,今天不太餓,岑教練要是不嫌棄,這個雞腿給你啊?”
莊老師說著往他面前推,岑蒔抬了下眸回道:“謝了。”
蘇一燦拿起燙碗,邊喝湯邊往那瞧了眼,岑蒔穿著白襯衫坐在一群女老師中間,還真是長得好看到哪都占便宜,吃個飯還能比別人多加個雞腿,就這樣看過去,眉清目秀的,誰能想到那晚在酒吧能用那麼肆意張揚的態度對她說話,她越想越氣。
就聽見其中一個女老師看了眼小莊老師,故意打趣了一句:“岑教練處對象了沒啊?”
岑蒔回道:“還沒。”
“介意比自己大的嗎?”
岑蒔抬起頭微愣了下,倒是沒注意到那個老師的眼神,只是轉眸對上蘇一燦的視線,外人看來那雙茶褐色的眸子干凈澄澈,可蘇一燦分明看見了瞳孔里那絲漫不經心的嘲弄,而后他對著幾位女老師回了句:“我挺喜歡姐姐型的,最好是會洗衣服的。”
一句話說得一桌子女老師哄笑不已。
蘇一燦收回視線大口吃飯,江崇卻搖了搖頭,淡淡地說了句:“那場和北中的友誼賽,隊員沒火,火了教練,最近不少人在打聽他。”
蘇一燦就搞不懂了,就那天岑蒔什麼也沒干在場邊晃了一下,居然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幸虧他不代體育課,只是負責籃球隊訓練工作,要不然還不亂了套了?
吃完飯蘇一燦和江崇一人打了一把傘先離開了,走進教學樓后,她回身收傘,老遠看見岑蒔手上一下又一下地轉著一個金屬扣,這會雨大了點,他似乎沒有帶傘,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食堂門口,目光朝著她的方向。
蘇一燦拿著傘的手緊了下,恰在這時莊老師從食堂走了出來,笑著不知道跟岑蒔說了句什麼,撐起傘墊著腳罩在他的頭頂,岑蒔從她手中接過傘,兩人走入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