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佐指了指岑蒔:“我來找岑教練。”
“……”體育還正在進行時呢,假都不請跑去找別的老師?
然后殷佐當真班都沒回,就大搖大擺往岑蒔走去,兩人說了一會話后,他又大搖大擺走了,完全沒有要歸隊的意思,自由活動的時候,蘇一燦便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剛準備記上殷佐一筆,本子突然就被抽走了,她抬起頭正對上岑蒔茶褐色的眸子,迎著陽光像貓一樣慵懶。
頎長的身形靠在她身旁的雙杠上,拿著蘇一燦的本子扇著風,她突然發現這小子的復原能力太強了,明明昨晚還一副受了傷穿上盔甲死命扎人的模樣,今天居然又跟沒事人一樣了,蘇一燦不禁看著他笑了出來。
然而岑蒔的眼神依然盯著籃球隊那邊對她說道:“我代殷佐跟你請個假,以后他的體育課可能都要被占用了。”
蘇一燦伸手就要奪回自己的本子,回道:“他自己沒有嘴嗎?”
岑蒔慢悠悠地換了個手扇風,本子順利過渡到另一只手上,他嘴角噙著一道冷弧,既不看蘇一燦也不給她本子。
旁邊有不少學生望過來,蘇一燦只能收斂自己的動作,聽見岑蒔繼續說道:“從今天開始殷佐正式加入籃球隊,我們之前的賭約也該生效了吧?”
“什麼賭約?”
蘇一燦剛問完,就想起來好像前陣子岑蒔的確對她說過“我要有辦法把他弄進隊,你答應幫我個忙。”
她不禁側了下眉:“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岑蒔收起表情,對她說:“我要田徑隊的萬向陽。”
“你瘋了?”蘇一燦幾乎脫口而出。
岑蒔直視著遠方,語氣很平靜地說:“他的百米爆發力能在12秒以內,我需要這樣的隊員。”
“是,你需要這樣的隊員,誰都想要這樣的隊員,他是江崇的得意門生,小學初中都是搞田徑的,先不說田徑隊那邊會不會放人,就說他自己愿意離開嗎?”
岑蒔嘴角揚起篤定而從容的弧度:“如果我有辦法讓他自愿放棄田徑項目加入我們,那蘇老師能不能在江老師面前做做工作?”
秋老虎來襲,正午的陽光有些辣,蘇一燦額前的碎發卻被絲絲涼風吹拂著,岑蒔一直沒停下手上的扇風動作,恰好給蘇一燦送去了些涼快感。
她斜著視線打量著岑蒔,從他回國到現在,所有場景在蘇一燦腦中快速飛掠,她曾經好奇這個年輕男人來中國,不出去旅游,不走訪親戚,似乎每天就窩在她身邊,漫無目的。
可直到這一刻蘇一燦才意識到,他并不是漫無目的,相反,他一直帶著無比明確的目的性。
從一開始就潛伏在她身邊觀察籃球隊的情況,然后通過一場集訓篩掉了絕大多數隊員,又僅僅用了兩周時間在全校幾百人里挑選出他要的人,蘇一燦甚至都不知道岑蒔什麼時候關注田徑隊的,居然連隊員的訓練情況都了如指掌,似乎篤定他能馴服殷佐那頭野馬,所以很早就跟她下了賭注,如此想來,當初和她打賭時,岑蒔已經看中了萬向陽,因為他清楚蘇一燦和江崇多年的關系,才會和她打這個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果不知道他的經歷,實在很難想象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小伙子為了重整籃球隊,每走一步都計算得分毫不差。
正午的太陽升至當空,像細碎的鎏金灑在他的輪廓上,岑蒔舔了下唇,蘇一燦的目光也不自覺落在他的唇上,便是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了昨晚在浴室發生的一幕,他的唇很柔軟,有淡淡的薄荷味,溫柔卻也霸道,可是為什麼她腦中會突然冒出這個畫面?
反觀岑蒔神情自若的模樣,仿佛昨晚兩人之間的尷尬絲毫不存在般。
岑蒔見她半晌沒有說話,終于收回視線側了下頭,目光里噙著幽淡的光,聲音飄渺地落下:“蘇老師在想什麼?”
蘇一燦立馬撇過頭去回了句:“沒什麼。”
岑蒔的身子卻朝她微傾,蘇一燦感覺左邊的陰影籠罩在她腳邊,岑蒔用只有他們之間才能聽見的氣音問她:“不會還在想昨晚的事吧?既然你都說了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那又何必這麼介意?不過我還是第一次和人接吻呢。”
蘇一燦猛地回頭去看他,岑蒔的唇線清晰好看,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將手中的本子還給蘇一燦,雙臂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丟下句:“可惜有人不打算對我負責,果真姐姐不壞弟弟不愛。”
那個“愛”字他說得很輕很蘇,讓蘇一燦的心頭有種癢癢的感覺。
說完他雙手抄在運動褲口袋里就那麼若無其事地走了,留下蘇一燦一個人站在沙地里被太陽烤得渾身發燙,這就直接導致中午飯她都沒大能吃得下去,一想到昨晚是岑蒔的初吻,就感覺自己好似做了什麼殘害祖國花花草草的事情,但分明被吻的那個人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