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腦海中仔細回憶了一遍做跳躍動作的技術要領,她滑到沒什麼人的半邊冰場,腳下步法快速變換,滑行速度逐漸提起來,她轉身后滑,左腳點冰右腳外刃起跳,冰刃在冰面上一蹬,她整個人輕輕躍起,身體隨著跳躍帶動的慣性旋轉一周,然后落下來。
沒有完全開刃的冰刀磕在冰面上,吃冰不穩的后遺癥頓時被放大,踩下去的瞬間冰刃沒能鏟住冰面,聞遙腳下打滑眼看要摔。但她反應很快,立刻重心下壓,另一只腳快速蹬冰穩住身體。一切在幾秒之間完成,她平穩站直滑出后,不禁長出一口氣,笑了起來。
看,也不一定會摔嘛。
她下意識地朝那個奶油哥的方向掃了一眼,發現那個地方早就沒了他的人影。
……行吧,本來也不是跳給他看的。
聞遙迅速將這位萍水相逢的內行人拋在了腦后。有了一個好的開頭,她食髓知味地打算把六種跳躍全跳一遍。她腳下流暢地蹬冰,腦海中開始飛快梳理另外幾種跳躍的技術要領。
滑了半圈正要再次起跳,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稚嫩的尖叫。聞遙倏地一停,循聲望去。
冰場入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五六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一個個長得身材高大,舉止滿是小流氓氣息。許優優驚慌地被人推搡著,努力想將他們攔住:“等等!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隨便闖進去鬧事!”
那一聲尖叫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發出來的,他剛才滑到冰場入口就被突然出現的那群人推倒在地,摔得太痛爬不起來正坐在地上哭。
那群人根本懶得管他,為首的青年推開旁邊要攔人的許優優,大聲說:“攔什麼?你攔得住嗎小妞?叫你們那個小老板出來,老子今天帶著哥幾個來跟他討討說法。我女朋友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呢,這醫藥費的事情你們要是不打算老老實實主動解決,我們就只好親自過來了。”
許優優不忿地大聲反駁:“當時明明是你自己動作失控冰刀才會割傷你女朋友的!這怎麼能賴我們?我們冰場的免責條款里都寫清楚了的!”
這群面色不善的小流氓將冰場上的小朋友和在旁等候的家長們都嚇到了。冰場出口被擋住,家長們紛紛退到另一側的場邊,將冰場里的孩子抱出來護好。
聞遙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突發狀況,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小流氓們鬧事還嫌不夠,其中有兩個人不懷好意地將手里的可樂往冰面上狠狠一甩。深棕色的飲料頓時在整個冰面上炸開,將整個冰面染得面目全非。
聞遙看得忍不住皺眉。
直到那個為首的小混混被身旁自己推倒的小孩的哭聲吵得不耐煩,抖著一臉橫肉,大聲威脅說:“吵什麼吵!死小孩!趕緊給我閉上嘴!”她身后不遠處一個家長指著那個被推倒的小男孩焦急說:“不好,那個小孩是高天霖吧?他家長不在啊,這可怎麼辦?”
小男孩顯然是痛得狠了,尖叫聲被嚇唬回去了,但哭聲卻怎麼止都止不住。那個流氓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還哭!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說著抬起腳就要往那個小孩身上踹。
然而這一腳沒能落在小男孩的身上,他眼前忽然黑影一閃,一雙手飛快地伸過來將小男孩從地上拉起,一把抱進懷里。將落未落的一腳眼看就要落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身上。聞遙抱著小男孩順勢快速轉身,一只腳支撐著身體平衡,另一只腳飛快地高抬起后踢,將小流氓的腿踢開。
那個小流氓本來看對方是小孩子,收了一點力道,聞遙輕輕松松就將他踢得腳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冰面上。她的腳沒有立刻收回,而是順勢往前踩在那個人的胸口,她垂眸,冷著臉說:“奉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在這里鬧事傷人,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腳下這鞋子的冰刀有多鋒利。”
那個人被冰刀頂住胸口,臉瞬間就白了。聞遙成功唬住了人,暗暗松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冰場鞋子有多鋒利——簡直鈍得不能再鈍了,除非她整個人跳起來往他身上砸,否則見不了血。她見好就收,趕緊抱緊了小孩子往后滑,被救回來的小家伙渾身發抖,只顧著緊緊抱住她的脖子抽抽噎噎。
然而那群人反應比她以為的要快。還沒等她退開兩步,那個人從地上爬起來,陰沉著臉招呼身后的小弟們:“還愣著干什麼?這個不長眼的臭小子敢出來壞事——”
話還沒說完,站在遠處的許優優忽然猶豫地喊道:“南川!你可回來了!”
目光所及處,有人推開了冰場的玻璃門。
聞遙目光一定,發現那人穿著眼熟的深藍色夾克,手里夾著眼熟的煙,不正是剛才那個少年嗎?
只是這回煙還沒點,他一邊漫不經心地將煙揣回兜里,一邊懶洋洋地開口:“李揚帆,我告沒告訴你,不要再來這里了?看來上次還沒把你揍服是吧?”他的聲調根本沒抬多少,但意外的讓人產生一股不敢小覷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