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思索了一下,背誦道:“名譽侵權散布的必須是真實內容,如果散布的是客觀上并不存在的事情,是捏造虛假的事實,而有損于他人人格、名譽,則構成誹謗罪。”
聞爺爺點點頭,補充道:“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誹謗罪,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虛構的事實,足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行為。一般誹謗罪,主動告訴的才受理,但是有一種情況除外,就是損害國家形象,危害國家利益的情況下,可以由人民檢察院主動提起公訴。”
周放一臉受教的表情。
“那我現在——”
聞爺爺想了想,說:“剛才那個電話是南川打給你的吧?”
“嗯。”
“那就讓他自己去找人。與其透過我的關系聯系K省檢察院,不如讓他找最高檢的人。”
周放一愣:“最高檢?”
聞爺爺笑了笑:“他爺爺什麼身份啊,以前也是在最高檢當過檢察長的人。這事讓最高檢出馬肯定比省院有份量多了。”
……
網絡上的腥風血雨到底還是被捅到了聞遙的面前。
隔天中午聞遙從酒店出發去賽場,就被蹲守在酒店門口的體育記者攔住了,問她關于網上的輿論作何感想。
一旁的林靜儀就算有心想攔,也沒能攔住。她想拉著聞遙趕緊走,那記者就追著問,被保安攔下了還大聲嚷嚷,一副不問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架勢。
聞遙沒法,當即拿了林靜儀的手機,上論壇將事情始末看了個大概。
然后她露出了一臉無語的便秘表情。
早知道那個楊副主編人很惡心,沒想到這麼惡心。
然后她將帖子下劃到南川回復的那一條。她的視線掃過他發的每一個字,輕輕笑了一聲。
從這字里行間她能感覺得出來,他肯定沒少費心思。可昨天晚上他們兩個聊天的時候,他只字未提這些事情。今天如果不是有記者不長眼跑到她面前來問,恐怕等這事被他擺平了她都不一定知道發生過什麼。
聞遙沒再繼續往下看帖子,將手機還給林靜儀之后,她冷淡地看了一眼糾纏不休偏要等她回答的記者,冷漠地說:“那就等律師函與解雇信唄。別的我無可奉告。”
隨后聞遙就去了賽場。
候場的功夫,她掐著時間給南川打了個電話。
今天是大獎賽中國站的自由滑比賽。對于南川來說,他也要面對一場非常重要的賽事——短道速滑全錦賽。
短道的比賽比她的比賽更晚一點,聞遙算著他現在應該不忙,就打了電話過去。
南川很快接了起來。
清冷偏低沉的聲線透過電話傳遞過來,語氣里帶著一貫的溫柔:“遙遙?”
聞遙將電話貼在耳邊,靠在墻邊,輕聲說:“……事情我都知道了。”
南川頓了一下:“別多想,交給我就好。”
聞遙輕輕地嗯了一下。
她一向不怎麼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但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帖子里說的那些毫無根據的污蔑已經嚴重觸及了她的底線。
老實說,這事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去面對,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甚至很可能只會任由事態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她想象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將會是多麼艱難的狀況。
再想想南川帖子里回復的那些霸氣的話。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就那麼毫不猶豫地、冷靜沉著地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這一刻她才深刻地體會到南川以前偶爾說過一兩次的“放心我會照顧好你”這句話的分量和含義。
“川哥,謝謝你。”
電話那頭傳來南川低低的笑聲,還有模糊的比賽場館里的廣播聲。
“都現在了還跟我這麼客氣啊?”
聞遙也跟著笑起來:“也是。那就——”
她輕輕地說:“川哥,愛你。”
這話說完,她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呼吸一頓,沒了聲響。
這一刻南川的確是腦海中出現了一瞬的暫停和空白,一瞬之后,腦海中“嘭嘭嘭”地放起了煙花。
這是聞遙第一次說這兩個字。
兩個人在一起之后,他偶爾會說喜歡,也會用各種各樣的法子繞彎子逼著她回應說喜歡他。但是對于“愛”這個字眼,他向來慎重,從不擅自宣之于口,更不會刻意逼她說愛他。
在他看來,愛這個字眼的分量很重。
有些人或許動不動就能輕易說出來,但他不是。他知道聞遙也不是。
但她這一刻就這麼說出來了。
南川頓了很久才回過神,他暗暗地呼出一口氣,用盡量淡定的語氣輕笑著答:“嗯,我也愛你。”
語氣聽著輕松淡定,但心里卻慎而重之地跟著重復了一遍。
他忽然想起一年之前的某一天,聞遙主動說要給他表演自由滑《小王子》。
當時看著她在冰上翩然起舞的樣子,他曾經在心中暗暗想著,他不想當她的朋友或是知己,他想當她心愛的男人。
他想要有朝一日,她能夠像愛花滑一樣的愛著他。
而這一天似乎在這一刻終于在她的溫柔宣告中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