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就好像，他從未真正認清過蘇柳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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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盯著蘇柳兒背影出神的時候，一道白色身影從御書房走出來。

“皇兄，你當真相信蘇柳兒心地善良嗎？”

趙君宸側頭看著神色不明的趙君臨。

“她是朕的皇后，朕不該信她嗎？”

趙君臨理所當然的口吻在趙君宸聽來就如同一個笑話。

“那顏兒呢？她曾經也是你的皇后，你當時可曾相信過她？”

他頭一次在趙君臨面前卸下溫儒的模樣，變得咄咄逼人。

“如果一個人真的善良，那麼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應該是善良的，怎忍心犧牲無辜人的性命茍且偷生？你剛剛看到的真相，能選擇忽視嗎？”

趙君臨是明君，剛剛看到的場景他不僅記住了，還深深記在了腦海里。

可蘇柳兒在他心里的形象太過深刻又太過生動，他還是不愿相信蘇柳兒是偽善的丑陋之人。

趙君臨的沉默，讓本來猶豫不決的趙君宸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皇兄，如果我說，我想要用自己手上的兵馬讓你放顏兒離開，你會答應嗎？”

聞言，趙君臨愣住了。

這段時間以來，趙君宸雖然經常往宮里跑，但多數時候都是在打探秦歡顏的事，和他在一起也沒像以往那般言笑晏晏，談笑風生。

賢王一直想扶持趙君宸繼承大統，自從顏兒那次差點死在寢宮，趙君宸就被賢王找了好幾次。

雖然他還沒有松口，但是賢王已經開始招兵買馬對抗皇兄的勢力，如今的他們已經是勢均力敵。

若他真要奪位，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愣了片刻，趙君臨像看陌生人一般看著他：“十一弟，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會如此，將顏兒當成交易的籌碼，不像你的所為。”

倒像是皇叔的。

這句話他雖沒說出來，可趙君宸卻聽出了弦外音。

“是皇叔的主意，皇叔知道我無心皇位只愛美人，雖然恨鐵不成鋼，但還是給我出了這個主意。皇兄，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怎麼想的，明明你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可為何對顏兒又那麼苛刻？”

他嘆息著，又道：“若一視同仁也就罷了，可你棄她如敝履，讓她住在冷宮，卻讓身世地位功勞都不如她的蘇柳兒住進了本該皇后住的宮殿。對她們兩個人的態度又截然不同。你就不覺得這麼做讓人感到寒心嗎？”

寒心？

趙君臨像被雷劈中了一般，錯愕地看著他：“寒棲院，是母妃的寢宮啊！那里有我母妃的全部回憶，我想讓母妃看到她的兒媳婦，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真的……錯了嗎？”

趙君臨不相信也不承認自己錯了。

寒棲院是他母妃的寢宮，雖然她母妃是棄妃，但母妃很疼他，這是他悲慘的童年生活里唯一幸運的事了。母妃仙逝后，他還會時常回寒棲院看看，追憶往昔。

再后來，他登基后讓顏兒住進寒棲院前，還特地讓人將寒棲院按照原來的模樣翻新一遍。翻新后的寒棲院比蘇柳兒住的寢宮還更清幽雅致。

難道這是委屈了顏兒嗎？

第58章 一尸兩命

“皇兄，如果我是顏兒，有她那一身本事，早就離開這囚牢般的深宮了。”

趙君宸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剩下趙君臨愣在原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疲憊地轉身進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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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很久，趙君臨才下定決心去找秦歡顏談談，他想將自己心中所有想法告訴秦歡顏，也想讓秦歡顏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他去寒棲院時已是夜深人靜，通向后宮的門早就關了，趙君臨是翻墻進去的。

他還沒靠近寒棲院，就看到了一陣火光，那方向……

是寒棲院的方向！

趙君臨神色一凜，飛身向寒棲院而去，到那附近看到火光真是從寒棲院散出時，整顆心都仿佛停止了跳動。

顏兒！

趙君臨下意識地向寒棲院掠去，火勢滔天，濃煙滾滾，還未到近前他就感到撲面而來的熱浪似要將人吞沒。

被火勢包圍的寒棲院，周圍宮人正不停地打水過來救火，卻仍舊沒起到絲毫作用。

趙君臨沖到寒棲院宮門前，透過四敞大開的宮門看向那紅磚黛瓦的殿堂內沖出的火舌，內心一陣焦急，腳下疾步而行還要繼續往里闖，卻被周圍宮人攔下來。

“陛下您不要靠近，寒棲院已經進不去人了。”

“陛下，為了江山社稷您不能進去啊！”

“若是淑妃娘娘泉下有知，必定會難過的，陛下，您要三思啊！”

周圍浩浩蕩蕩地跪了一地的人，都在勸他不要進去，可他還是腳步不停地要進去。

就在這時，蘇柳兒竟出現在這里，撲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淚眼婆娑地哀求：“陛下，您是妾身的天，若是您出了事，妾身要怎麼辦？您當真不管妾身的死活了嗎？”

如果說別人說服不了他，那麼蘇柳兒的這番話，卻成了不得不讓他留下的理由。

蘇柳兒救過他的命，他不能丟下她，可是顏兒……

趙君臨看向已經要塌下來的寒棲院，深邃的眼睛涌現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