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聲后，很快改口：“等一下。”

“怎麼了？”

“晚安。”軟軟一句，“顧孟生。”

放下手機，衛以染這邊反倒很快進入夢鄉，顧孟生這邊卻污糟一片。

旅館隔音效果不佳，隔壁一對小年輕玩得正興，他拿起遙控調高電視聲，闔眼繼續睡了。

衛以染生日前一天，顧孟林和衛以洲來找顧孟生，在五金市場那邊的老地方。

這些日子設計稿連連被拒，衛以洲眼中早已神采全無，模樣沒變，可眼神變了不少，給人滄桑無力感，兀自窩在沙發上喝水。

顧孟林見怪不怪，鼓勵話也不說了。

楊舒隨顧孟生在這邊，殷勤給顧孟林倒杯熱茶，“孟林，最近怎麼樣了？”套句近乎。

顧孟林道謝，隨后笑：“怎麼說呢，不算好不算壞。”

楊舒笑，回到電腦前錄賬。

顧孟生走到里頭，拍了張卡給顧孟林，“里面有十萬，你倆先用，也別太省。”

“謝謝哥。”顧孟林也不客氣，揣進兜里。

“缺了說話，怎麼著也能給你擠出來點。”聲音不高，只夠在場三人聽到，楊舒在外廳，聽不清內容。

“謝謝生哥。”衛以洲擠出一笑。

“怎麼樣了？”顧孟生看過去時拋問，“聽說設計稿被拒了？”

“別在我傷口撒鹽了。”衛以洲笑的苦澀，“還有幾家，約好時間了，我再去試試。”

“沒被打垮，好事。”顧孟生笑，拿出煙噙在嘴角，空嘬一口，“這事急不得。”

衛以洲嘴角一拉，沒再言語。

顧孟生掃了眼外面工作的楊舒，扭頭時聲兒低了不少，問衛以洲：“怎麼不聽你爸的？先去恒通實習一段，機會不錯，先抓住再說。”

“我也勸過，沒用。”顧孟林過來，胳膊搭在顧孟生肩上。

顧孟生斜睨一眼，咬著煙，“手拿下去。”抖抖肩。

顧孟林悻悻撤回手，和衛以洲擠一張沙發。

“原來想過。”衛以洲躬身坐著，手無力交疊垂在膝上，“不是沒跟他妥協過，結果呢，說是給我派個司機，實際就是叫來監視我的，我受不了。”

話畢，苦笑，看著房里倆人，“他的手段你們沒領教過，我媽就是被他逼走的，一個給他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他一點情分不顧及，心硬的像塊石頭。”

顧孟林沉默，抬手捏著衛以洲的肩，無聲安慰。

顧孟生又空嘬兩口煙，別在耳后，方才開口：“就這麼走了，算是跟家里斷了？”

衛以洲猶豫，不知怎麼答。

“你受不了，沒想過你妹妹受不受得了？丟下她一個？”

衛以洲眼眸一怔，“以前沒想過，現在想也沒用，她要訂婚了。”

顧孟生手一頓，咬肌緊繃。

衛以洲補一句：“幸好是宋嘉文，那小子還不錯，她喜歡的。”

顧孟生拿下別在耳根的煙，摸索起打火機，期間抬掌拍在衛以洲肩頭，“先這樣吧，你冷靜，冷靜夠了，這事得解決。”

“嗯。”衛以洲抬頭，看眼顧孟生，多嘴一問：“生哥，染染最近來找過你？”

顧孟生轉下脖子，沒等答話，楊舒進來，正好聽到，多事一問：“是前幾天來找過生哥的女孩子嗎？”

兩人相視一看，顧孟林笑而不語。

“我就知道。”衛以洲嘆口氣，“我說好端端的你怎麼提起她了，這家伙來煩你了？是不是跟你說受不了我爸？”

“沒。”顧孟生接過楊舒手里的單子，下巴微昂讓她出去，才答：“想見小瑜，來找我。”

“染染明天生日，要不咱們聚聚，正好給她過個生日？”顧孟林這時湊熱鬧，“從塘坪走了，咱們多久沒一起吃飯了？哥，行吧？有空嗎？”

顧孟生在考慮，幾人吃飯，還是應她約去私人影院？

楊舒這時探進腦袋來，“生哥，明天公司聚，你別忘了，齊彥說好幾次了。”

“那正好，人多，熱鬧。”顧孟林笑。

顧孟生吸口煙，胸口堵塞散了點，“明天公司聚，應了他們好久了，再說，生日一年一次，沒有借花獻佛這一說，要不往后推推？”

衛以洲起身，“那家伙不一定有時間，每年我爸都給辦的隆重，再說今年還有宋嘉文在。”

顧孟生沉默低著頭。

顧孟林：“那就往后推推，等我倆有時間，到時候把染染叫來。”

兩人沒呆多久走了。

楊舒在前面忙，顧孟生在里面抽煙，惦記了好幾天她生日那事，這會兒不用惦記了，反而空落。

楊舒喊了句“生哥”，他回神，才發現楊舒已經進來了，落在剛剛衛以洲坐的沙發，也不避諱，問：“上次來的那女孩，是孟林的女朋友嗎？”

“與你無關。”顧孟生把煙頭按在煙灰缸，用力按著，“下次別多嘴了。”

楊舒的笑凝在眼角，還沒來得及綻開，就冷了，鼻翼抖了抖，心酸難受。

顧孟生拿衣服往外走，腳踏出去，又折回來靠在墻上，面冷眸沉：“讓你住在這里，只是出于公司對員工的照顧，也考慮辦事效率，不想因為你的私事耽誤公司的事，讓你兼職幾家公司，是看在杉林叔的份上，體諒你家里情況，我對你沒什麼特殊心思，我想我的話你懂。”

“可是——”

“話說開了，以后就不好見面了，你想好？”

楊舒吞回即將出口的字，調子因委屈變尖細：“我知道了，生哥。”

“明天在哪兒聚，你們定，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撂下句走了。

皮卡開到環貿大廈商場地下車庫，清一色奔馳寶馬，稀有拉風小跑，他這昂然大家伙在里頭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