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遇到的時候，衛家客廳溫馨一片。

衛子山半臥在按摩椅上，身邊坐著女兒衛以染，正給他讀報紙新聞。

程柳絮在沙發上坐著，臉上笑意不斷，給父女倆剝好水果，柔聲道：“染染，念了這麼久了，喝點水歇歇。”

衛以染搖搖頭，“我把這條新聞念完。”

程柳絮滿眼寵愛，走過去遞了塊橙子給女兒吃，又給衛子山塞了一小塊進嘴里，“小洲說明晚上就回來，你別再打電話催了，你兒子都煩了。”

“這都走了幾天了。”衛子山抿著嘴。

“昨天早上哥哥才走。”衛以染翻個白眼，放下報紙坐到沙發上，咕咚一杯水下肚，喉嚨潤澤不少。

李姐帶著馮遇進來時，程柳絮正給衛子山喂水果。

馮遇瞧見也只笑了笑，換好拖鞋走進來，招呼句：“子山，好久不見。”

衛子山見是馮遇，也沒客氣：“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馮總了。”

程柳絮起身迎人，同時交代李姐把馮遇帶來的山參拿走，李姐聞聲去辦，也正好避開這場面。

馮遇也不客氣，在沙發上坐著，“你現在這樣，我不來落井下石有些可惜。”

衛子山悶著氣，冷冷笑兩聲。

程柳絮給馮遇倒了杯水，隨坐在一邊，問：“丹麥那邊怎麼樣了？”

馮遇柔聲坦然，簡單交代一番公司的事，寒暄幾句：“你怎麼樣？我聽蘇珊你打算休息一段？”

程柳絮點頭，“子山現在這樣，我不能不管他。”

馮遇點頭，再次看向衛子山，“你總算如愿以償了。”

此話一出，衛子山倒有些聽不明白了，怔愣許久，沒等反應過來，馮遇又言：“今天來是跟你們道別，我打算去丹麥定居。

”

程柳絮面無異樣，似乎早有預料，只是笑問：“什麼時候走？”

馮遇說：“下個月吧。”

程柳絮點點頭。

衛子山卻始終無話，馮遇難得見他這幅樣子，調侃句：“你如今這樣對我威脅不大，我可以放手去那邊的公司了。”

衛子山吭了兩聲，表情似笑非笑。

馮遇卻笑的坦然，“人參是我托朋友從海城帶的，聽說一支難求，這些年你送了我不少‘禮’，我好歹給你回一個。”

話音落下，馮遇起身理理衣服，看架勢是要走。

衛子山也放下成見，難得給個好臉：“那邊我還有點人脈，有需要隨時開口。”

馮遇哈哈笑起來，一陣后才收斂，“但愿沒需要。”

程柳絮送人出去。

衛子山給女兒使個眼色，衛以染不情愿跟出去，臨到門口，碰上兩人道別。

馮遇看見門口閃出半截影子，猜到是衛以染，也猜到是衛子山的意思，傾身上去抱了下程柳絮，點到為止，禮貌松手，“以后還能再見嗎？”

“可以吧。”程柳絮笑了，“品牌在歐洲的展會不少。”

“這段時間我很開心，小絮。”馮遇說。

程柳絮嘴角扯了幾下，最終只說了句：“對不起。”

“道歉的話你說的太多了，從我們分開那時候你就說過，幾十年了。”

“怕你放不下。”程柳絮釋然一笑，“是我欠你的。”

“誰欠誰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都這個年紀了，有遺憾也正常。”馮遇說，“好了，你寶貝女兒看著呢，我可不想再被衛子山當成眼中釘。”

程柳絮微微扭頭，余光瞥見個小影子，也笑，“其實他心里很缺愛，跟孩子一樣。”

“與我無關。”馮遇說，頓了頃刻又問：“你打算跟他復婚了？”

程柳絮沉默，只說：“我跟他扯不斷的，畢竟我給他生了兩個孩子。

”

第83章 83

告別結束，程柳絮目送那輛銀藍林肯離開，轉身之際，身后的小影子已然不在，她笑笑，走進客廳。

父女倆一切如常。

程柳絮走近，瞧見衛子山心虛的眼神，無奈一句：“衛子山，你平時讓人跟蹤我就算了，現在還讓你女兒監視我？你多大了？”

衛以染瞧見父親那樣子，在一邊生忍著不敢笑。

衛子山放下報紙，無措吭了幾聲，沒說話。

程柳絮端著那盤橙子走過去，“想知道什麼，你現在問，當著你女兒的面，我也不騙你。”

衛子山卻始終放不下臉面，眼神躲閃一番，最終還是沉默。

衛以染在一邊替父親著急，誰知他那張嘴像貼了封條似的，最終脫口：“媽咪，爸爸想問你，會不會跟馮遇叔叔一起走？”

“不會。”程柳絮捏了塊橙子塞進衛子山嘴里，哼了聲，只道：“我舍不得我的寶貝女兒。”

衛子山嚼著嘴里的東西，只覺酸甜可口，心里舒坦不少，美滋滋笑著，叫來李姐，交代晚飯的事。

程柳絮被他這樣子搞得哭笑不得，跟著李姐往廚房走，“我去看看，你現在還在恢復期，很多東西不能吃。”

晚飯后不久，衛子山就回房休息了。

衛以染在臥室陪著，無聊之際放了個電影打發時間，不久母親洗完澡進來，也陪坐在一邊沙發上。

衛以染看著母親，想起白天那事，又笑起來，可不敢出聲，生怕吵醒父親，憋的難受，忍到干脆咳了起來。

程柳絮趕忙上前給女兒拍拍背，又叫她噤聲：“別吵著你爸爸，去媽咪房間吧，陪媽咪聊會兒天。”

兩人輕聲出去，到了二樓另一邊臥室，衛以染這才放聲笑起來：“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爸這個樣子，等我哥回來我一定給他講講，他肯定會笑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