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鄭淑娟的死,孟今安又不由記起那次在樓道里看見的黑衣人。
雖然警方對鄭淑娟的尸體最終的鑒定結果是自殺,可她依然覺得這中間有貓膩。
只是當時發生太多事情她來不及多加思考。
現在一串聯起來,整件事好像茅塞頓開。
“岑遠笙,你老實告訴我,我媽的死跟你有關嗎?”
孟今安扶著墓碑起身,抬眼看正彎腰擺放鮮花的岑遠笙。
岑遠笙面色凝重,抬眸看一眼她,沒有正面回答,“你覺得是我嗎?沒錯,強拆怡樂居那份合同上的印章是我的,但這麼做對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要得到這片地我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有的人急功近利想要搶先一步罷了。”
孟今安拿出紙巾擦拭鄭淑娟照片上的雨水,“你的意思是岑逸錦干的?”
岑遠笙冷哼一聲,接過梁輝手中的雨傘,站在她身側為她撐著。
“簽合同跟迫害你媽媽的人或許是兩個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兩個人是一個陣營的,而且目標是針對我。”
岑遠笙的話已經說的這般明白,孟今安自然懂得。
張雪茹跟岑逸錦母子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的確是他們的風格。
不過孟今安并不會被岑遠笙的說辭打動,她認為這不過是岑遠笙趁機挑撥她跟岑逸錦之間的關系罷了。
現在的她不想相信他們任何一方的話。
“我想去見一個人。”從墓園出來之后孟今安對岑遠笙說。
岑遠笙沒有遲疑,“可以,我陪著你一起。”
孟今安料到他的反應,自然也是沒打算避忌他,“我想去看看孟康源。
”
“好。”
車子很快駛去了孟康源的別墅。
孟康源跟李月梅的家,孟今安統共來過兩次。
第一次來是她上初一下學期,鄭淑娟因為貧血暈倒,住院需要用錢。
她被逼無奈,輾轉周折從鄭淑娟那里拿到了孟康源的地址,找上門來問他要錢。
那一次只有孟康源在家,他聽完孟今安的話,摳摳搜搜拿了五萬塊錢給她。
第二次相隔兩年后,鄭淑娟因為賭博欠了錢,被高利貸的打手扣在地下賭場。
對方打電話到家里讓孟今安拿五十萬去贖人,要不然就等著給她媽媽收尸。
孟今安嚇得冒雨跑到孟康源家里,跪在地上哭著哀求孟康源救救媽媽。
那一次李月梅在家里,一聽說要五十萬,她氣得拿起凳子砸向孟今安,甚至還要拿刀子剁人,孟康源也勃然大怒,說這不可能。
孟今安挨了揍也強忍著疼痛,抱著孟康源的腿不放,哭的撕心裂肺。
來的路上她連傘都沒拿,渾身上下被淋了個透,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得不到他們半分心疼。
李月梅看著孟今安發育的身子和膚白貌美的樣貌愈發像她媽媽鄭淑娟,于是便動起了歪主意。
孟康源當時手上一個項目被相關部門卡著大半年了一直無法落地,公司也因為資金周轉不靈很難支撐下去。
李月梅想盡千方百計無法拉攏關系,最后通過會所的媽媽桑,打聽到負責那一塊的領導有些特殊嗜好,就喜歡清純可人的。
于是,李月梅跟孟康源一商量,便決定讓孟今安去陪人喝酒。
孟今安當時年紀小又一心為了救鄭淑娟,于是答應下來。
李月梅帶著她進了臥室,為她刻意打扮一番,讓她穿著清純的學生裝去一家私人會所。
孟今安永遠忘不掉那群油膩禿頂老男人看見她時的猥瑣表情。
她在他們眼中就像一塊鮮美的肥肉,一只純潔無暇的小白兔,只等著他們來品嘗。
正是那個受屈辱的夜晚,讓她發誓這輩子也不要相信男人。
最終她幫孟康源拿到合同,自己也得到贖回鄭淑娟的救命錢。
可是誰能想到當時她經歷過什麼。
縱然有幸逃脫了魔掌,可是心里的傷害是無法磨滅的,這種傷害就像烙印在她心口的痕跡永遠無法抹去。
別墅門口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像是無人打掃。
孟今安按響了門鈴。
岑遠笙站在臺階下點燃一根煙,蹙眉看著女人的背影吞云吐霧。
他不知道她會做什麼,但隱隱感覺這件事她是非做不可的,她既然要做,那就陪著她。
門鈴響了幾遍才有人來開門。
一個保姆模樣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請問找誰呀?”
孟今安的視線往里瞥過,冷冷清清的家里看起來毫無生氣。
她淡淡道:“孟康源在嗎?”
保姆眼神疑惑地上下打量孟今安,又看向身后的岑遠笙。
這兩個人衣著打扮都不像普通人,一身貴氣,看起就是有錢人,想著這家人請她做保姆欠了好幾個月的工資還沒發,這倆人要是這家的朋友,倒是可以問他們要錢。
保姆忙不迭地點點頭道:“您找孟先生啊,他在。
”
孟今安隨著保姆進門,岑遠笙碾滅煙頭后緊隨其后。
客廳里空空蕩蕩,沒有了之前過來時擺放的那些名貴家具,也沒有開暖氣,整個屋子內陰冷陰冷的,寒氣直滲人骨頭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