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京,已經非常冷了。
下夜班的林末換下白大褂,剛出住院部大門,迎面便是一陣冷風,肩膀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忙緊了緊圍巾朝停車場走去。
暖風開到最大,打開電臺,音響里傳來電臺主播低沉磁性的聲音,“接下來讓我們欣賞《少女的祈禱》希望能給各位聽眾緩解一下早高峰的煩躁。”
音樂聲緩緩展開,前面的車漸漸開始龜速前行,車窗外響起此起彼伏的焦躁的喇叭聲,林末把音量調大,開始專注于音樂。
突然擋風玻璃上開始有零星白色小顆粒落下,逐漸變大。
車窗緩緩降了下來,林末把手伸出窗外,喃喃道:“今年的初雪好早啊。”
林末改變了回家補覺的想法,決定提早去酒店找劉羽,兩人約了下午試婚紗。劉羽昨天工作應酬到很晚就直接休息在酒店了。
電梯停在33層,酒店的走廊非常安靜,只能聽到鞋底和地毯沙沙的細碎摩擦聲。
腳步停在3316號房間門前,林末拿出手機再次確認昨晚劉羽給她發的信息。
她和劉羽雖然只交往了一年的時間,但是在兩人剛確定交往后,劉羽每次出差或者應酬總是事無巨細的跟她交待。
剛開始有些受寵若驚,卻又是印象極佳的行為,讓她覺得有種專屬于家人的溫情,是非常踏實的結婚對象。
不過讓她決定結婚的最重要原因是年初她的媽媽李蘭確診了胃癌,她28歲了,不忍媽媽在忍受病痛的時候還要擔心她。
待確認無誤后,林末抬手準備按下門鈴,突然,面前的木質門后傳來一聲撞擊的悶響聲,她被嚇了一跳。
隨即就聽到門里面傳來了隱約的嬉笑聲,門開始規律的一下下被撞擊著,伴隨著女人極致妖嬈的呻吟聲,和男人奮力沖刺的悶哼聲。
林末的手僵持了幾秒鐘迅速收了回去,轉頭就朝電梯處走去,走了幾步后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折返回來,然后從包里找出手機,撥通了劉羽的電話。
是的,林末還存在一絲僥幸心理,比如他已經退房了。
可下一秒電話鈴聲清晰的從面前的房間里響起。
劉羽的聲音從門里和聽筒里同時傳了過來,聲音慵懶沙啞,聽起來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親愛的,下班了嗎?趕緊回家休息,下午我去接你。”
林末聽著劉羽說話的同時,面前的門板還傳來緩慢的撞擊聲,和女人極力忍住卻不小心溢出的喘息聲。
她木然的對著手機回了句好,然后就掛斷了電話,轉身朝電梯方向走去。
只是轉身的時候腳下被柔軟的地毯掛了一下,人朝著門板近了幾分,她聽到里面的男人喘息著說道:“程娜娜,誰讓你剛才動了,欠收拾。”
緊接著撞擊門板的聲音更大了,伴隨著女人斷斷續續的求饒,令人作嘔的聲音也愈發密集。
林末只覺得一陣反胃,腳下的步子從疾走變成了小跑,然后瘋狂的摁電梯的下行按鍵。進了封閉的電梯里,她終于喘了口氣,臉色煞白的閉上眼睛。
程娜娜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林末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面孔,劉羽的助理。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可笑至極,她和劉羽確立戀愛關系后有一次約會就遇到過程娜娜臨時送來加急文件,她還識趣的退出了包間。
怪不得那天等她回去的時候,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怕是那時候兩人就享受這種偷腥的歡愉吧。
她到底是有多好欺負,竟然讓人這番輕賤。
林末完全忘記了摁電梯樓層,絲毫沒有注意到電梯停頓了一會就朝上行去。片刻后,電梯在66層打開了。
隨著電梯門緩緩打開,門口有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此時指尖夾著煙,習慣性的放在唇角吸了一口然后準備滅掉。
待看到電梯里的人后微微一怔,嘴里的煙霧隨即呼進電梯。
電梯里的林末瞬間被嗆鼻的煙霧拉回了神,只是余光瞟見電梯門口有人,習慣性的往后退了退。
男人輕佻眉毛上了電梯。余光掃向樓層按鈕后,他輕笑了一聲,目光透過鏡面電梯看著身后的林末。
可能是因為燈光的原因,林末的皮膚白的像是在發光,一雙盈盈杏眼,穿著一件駝色大衣,乳白色的高齡毛衣,深褐色的圍巾,整個人軟軟糯糯的柔美,但那蒼白的唇色,微微發抖的雙手,讓他目光短暫的停留了一下。
也許是男人的眼神太過直白,林末終于有所察覺的抬頭,對上電梯門上的那雙眼睛。
一般人都會在這個時候移開視線,但是男人卻沒有絲毫的躲避,就這麼繼續直直的看著她。
林末眉頭微皺,心里有些異樣。電梯門開后,她率先越過男人出了電梯。
在一樓的咖啡廳從白天坐到夜幕降臨,她從包里把一份還沒有簽字的婚前協議拿了出來。協議上悉數把劉羽名下的房產、車子、股票列舉,厚厚的數十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