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李蘭女士下了車,風風火火的走進單元門。剛進了電梯就遇見了林末的鄰居,多數人對醫生鄰居都很有好感,主動就打了招呼,“林醫生媽媽啊,這麼早就來了啊。”
李蘭忙不迭點頭,硬擠出了一個笑,嘴角的皺紋擠了出來,“趕她上班前來。”
早上她接到劉羽的電話,說林末要跟他取消婚約。
林末是三年前買的房子,二手的,因為受不了李蘭的天天催婚叨叨,索性房子一買搬了出來。起初李蘭還為這事跟林末鬧過脾氣,后來又扛不住便經常來,跟鄰居也經常打照面。
鄰居一臉的驚訝,“那怕是醫院有什麼急事,半個小時前我出門遛狗的時候就看到林醫生急急呼呼的走了。”
李蘭面色一僵,直接摁了一層,這到是給鄰居鬧了個尷尬,再抬眼看到人面上的臉色不怎麼好,忙的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眼神盯著電梯不斷變化的樓層,不再出聲了。
今天限號,林末下了地鐵,街上的人已經開始多了,還好醫院離的近,步行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林末把手上的早餐塞進秦落的手里,看著桌上的半杯咖啡,脖子上還掛著聽診器,滿臉透露著疲憊的秦落,林末心里十分同情,不用說,昨晚肯定是忙了。
秦落是她的閨蜜,也是一起開啟一年內科總住院的戰友。
秦落接過早餐,“還算你有良心,知道給我帶早餐來,要不你肯定見不上我了,陪我去急診吧。”
林末摘下圍巾,脫掉大衣,眼皮都沒抬就說:“不去”。
包里電話響了,林末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她知道要是不接,依照李蘭女士的脾性,肯定繼續打。
剛接通就聽到媽媽李蘭急急呼呼的說道:“林末,早上劉羽給我打電話了。”
林末一聽慌了神,但下一秒就想劉羽不可能傻到自己給她媽說出軌的事,于是試探的問:“他打電話怎麼了。”
李蘭的語速極快:“說你跟他提分手。末末,人家都給我解釋清楚了,跟他那個助理就是個誤會,你倒好,連解釋都不聽,直接就提分手,這請柬都發了,不能這麼任性,再說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哪里有不磕磕絆絆的,你這樣子太不像話了。”
林末頓時語塞,這劉羽先她一步,看似沒腦子,但實則把老人家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頓時心煩的說:“我怎麼不像話?不是,是他……”她實在是開不了口說她昨天聽到的內容,只能干巴巴的擠出來一句:“媽,我倆真的不合適。”她想不明白劉羽這麼做的意義,投行的鉆石王老五,不至于非要跟她死磕吧,怕是因為分手是她提的,所以心有不甘。
對面的李蘭瞬間提高了音量:“什麼叫不合適,我看都是你不想結婚的借口。”
林末百口莫辯,看到準備去急診的秦落,趕忙對著電話說:“媽,不跟你說了,要去急診了。”
“哎,你……”
秦落眉眼一挑,八卦眼神燃了起來,“找理由掛電話,有鬼,快說說。”
林末拉著人就往急診走,“還去不去急診了。”
秦落“切”了一聲,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剛一進門,急診室的廖醫生就兩眼放光,推開身邊的小護士,忙跑了上去,“今天兩位老總來這麼早,是要包場嗎?”
住院醫和實習醫生喜歡親切的喊她們一聲“老總”,沒有具體的姓名,卻又讓人每次聽到時,萌生一種成就感和責任感。沒想到今天廖醫生也跟風。
林末沒忍住笑了出來。內科總住院對于急診來說是最可愛的人,每天早上總會在上班前來急診室走一趟,查看新收的病人,遇到疑難,病情復雜和典型專科對口的,就會向主治醫生匯報,如果能獲得主治醫生首肯,就直接開住院單收人。
秦落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表示沒有床位。林末給了個略微歉意的微笑。
廖醫生還不死心,拉著兩人接著說:“你們看看,慢阻肺急性加重,再不上專科,怕是要在我們這插管上呼吸機了。還有里面那床簡易隔離間的,狼瘡腦病,激素沖擊,姐姐們啊,在急診激素沖擊,這環境,萬一合并感染了還不是你們要管的,還不如早點收了得了。最后這床,昨天晚上剛來的,腎病,你看腿腫的都透明了該出水了。”
林末插了句:“加激素啊。”
廖醫生指了指隔壁床的:“腸結核啊!!兩位老總相中哪個了,不全包,至少收一兩個?”
病床旁邊的小護士直接笑噴了,秦落忙懟了眼廖醫生說:“注意醫生形象,怎麼整的跟那啥一樣,我一會兒給你問問腎病科和消化科,看能不能收一個,真該把剛才你那樣子錄下來放網上。”
廖醫生縷了下頭頂日漸稀疏的頭發,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那就拜托兩位老總了。”
回到辦公室林末就開始奔走各科室參加會診,好在今天的會診單子少,只有10張,如果換做平時的3、40張,估計中午都吃不上飯,今天中午可以悠哉的準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