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叡此刻的神情，以及高叡回京時他們第一次碰面的場景，馮姝相信他所言非虛。

“即便事到如今，我每每喚你皇嫂時，仍覺得如鯁在喉。”

馮姝的淚終是落了下來，命運何苦要如此捉弄自己？如果沒有宇文瑄，自己或許可以心安理得地與高叡再續前緣。而今，想與宇文瑄長相廝守是畢生不可得之事。即便自己狠下心來舍棄宇文瑄，與高叡重歸于好，她也做不到全心全意了，何況以高叡如今的身份，他們之間永遠是君臣之分當先。

這眼淚在高叡看來，是馮姝想起了過往種種，軟下了心腸。于是，乘勝追擊道：“念念，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你也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助我上位了。”

這是事實，馮姝否認不得，可那時沒有宇文瑄啊。“那又如何呢？有些事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眼下，我們明明有機會彌補往日遺憾，你為何不愿？”高叡語重心長地問道。

“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何況那時我還有個正宮的身份可以護身，如今呢？”

這樣的顧慮，皆在高叡的意料之中，自己今夜前來，本就是為了打消她這些顧慮的。

“皇后如何，你已經見過了，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就算你以妃嬪的身份入宮，可你曾是先帝正宮，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就算她要為難你，也需得有所顧忌。”

馮姝只是沉默聽著。

“那個孩子，雖是你自己舍棄的，可你到底還是傷心難過的，我問過太醫，你可是心內郁結了很久。念念，這一次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我們會有不只一個孩子的，我并非先帝，我護得住你和孩子。”高叡滿心期待地道。

“我知道你今夜前來，是想讓我心甘情愿地回去，而非遵從于一紙詔書。”馮姝道。

聞言，高叡知道今夜自己必將達成所愿。“你既知我此行的目的，那有什麼說什麼便是，我把其他人打發走就是這個意思。”

馮姝知道，高叡肯屈尊降貴來此，就是他對自己最大的忍讓，倘若今夜與自己談不攏，那他不會再對自己浪費口舌。所以這是自己向他要下來日保障的唯一機會。“如你所言，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可你也會與旁人有孩子的，何況，你不是已經有了嗎？”

高叡微微一笑，道：“聽聞你與馮衍一道坐車回來后，馮家上下是一個都沒見。 我不說你也明白，你至多也就做到這個地步了，不可能真與侍中撕破臉。待你入宮之后，終是要與侍中互為倚仗的。皇后的娘家都不如你們馮家，這便是日后你在宮中底氣。旁的我不能給你保證，但有一點我以帝王之名跟你保證，后宮之中，包括皇后在內，不會有比你家底硬氣的女人。”

最后一句，高叡說得擲地有聲，馮姝也是信的。倒不是她相信高叡在哄女人時許下的承諾，而是馮家如今就是文官之首，以高叡自己在軍中的威望，他不必為武將們花費太多心思，更何況他也不需要朝中有個武將之首。如此局面下，高叡想要弄個娘家比自己硬氣的女人回來，也并非那麼容易。

即便如此，馮姝說的還是。

“可你已經兩次對我食言了。”

“第一次是形勢所迫，至于第二次，是令尊主動提起，于公于私，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果然，果然又是自己的父親！

“當然我不否認，我就是覬覦皇嫂，可那又如何？如今這皇位是我的，你也該回到我身邊了。過去五年，念念難道就從來沒想過我嗎？”高叡直直看著馮姝的眼睛問道。

如何能不想呢？如果不想就不會記恨他那麼久了，可這并不意味著自己想與他再續前緣。

高叡已經起身行至馮姝面前，抬手為她拭去眼水。“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喚你皇嫂了，念念。”

突然憶起上一次，這只想要為自己拭淚的手，剛剛抬起就頹然落了下去。而這一次，面前人終于可以無所顧忌地為自己拭去淚水了。

就在馮姝失神之際，她已經被高叡擁入懷中，并在她耳畔呢喃道：“念念，你是我的。”

馮姝反應過來自己正在與高叡做什麼后，便立刻退后一步，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奈何高叡根本不給她退后的機會，反而將她擁得更緊。“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眼淚無可止歇地落了下來。

高叡一把將馮姝打橫抱起，在床榻邊落座后，又將馮姝整個人攬在懷里，輕喚念念的同時，無比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

馮姝明顯感覺到蜻蜓點水的吻逐漸染上了情欲的氣息，原本攬住自己的那雙大手也逐漸不規矩起來。

粗重的呼吸使得馮姝渾身汗毛直立，雖然用盡力氣去推開高叡，可高叡僅用一只手就扣住了馮姝的一雙手腕，自此她再也掙扎不得。

高叡游走在馮姝脖頸間的同時，輕聲呢喃道：“先帝沒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

馮姝不否認，雖然先帝不曾冷落過自己，但于此事上，他實在算不上一個合格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