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忍冬于無人處笑道：“可見小姐還是疼四少爺的，賀禮給少了，但賞賜可沒少半分。”

“瞧你說的，難不成我還真能虧待了阿衍？”馮姝道。

宮中的日子依舊平靜無波，縱使外間傳言馮姝胎象不穩，但只有少數人知道她這一胎安穩得很。不僅如此，因為保養得甚是精心，所以馮姝的氣色極佳。這使得她每每出現在人前的時候，不得不用妝容來偽裝自己身體不適。

反觀蔣艷，雖然不知她的胎象到底如何，但她的失眠是肉眼可見得嚴重了。因為某日清晨，馮姝去請安的時候，就發現蔣艷眼下的鴉青連脂粉都快蓋不住了。

這讓佩蘭都忍不住感慨道：“不過就是丟了個尚儀，明面上皇后娘娘的地位可是穩得很，到底有何事能讓皇后如此呢？”

忍冬好心解答道：“許是皇后娘娘太過勞累了吧。如今年關將近，各種祭禮自不必說，還要為舞陽公主置辦嫁妝，膝下又有兩個孩子要照顧。”

“話雖如此，可皇后娘娘前陣子如今已把許多事情交代給宜妃去做了，還提拔了好幾個新人。如此一來，可為皇后娘娘分擔不少事情呢。”佩蘭還是不明白。

其實馮姝清楚已然猜到了原因，但這樣的事情是不方便同忍冬她們講的。

開春之后朝廷就要對西涼用兵，高叡應該不打算御駕親征。可蔣家若想再上一步，那必定要有人出征。想來蔣家在內已經敲定了人選，而且這個人一定讓蔣艷十分擔心，否則她不會失眠到那種地步。

如果蔣家一定要人出征的話，那麼此人會是誰？這同樣是馮姝最為關心的事情。

鑒于馮家如今仍舊壓著蔣家，蔣家若想改變眼下的局面，就只能是蔣鴻自己取得戰功，因為蔣家其他人實在是資歷太淺，即便此役能夠取得戰功，也不能夠讓蔣家在馮家面前有多大的優勢。

說起來這個蔣鴻比自己父親還要小上幾歲，按年紀來說，他要領兵出征的話也并非不可以，但如果蔣鴻要領兵出征的話，他那兵部尚書的位置就一定要交出去。

念及此，馮姝開始盤算何人能夠接替蔣鴻，出任兵部尚書之職。

很快，馮姝就想好了人選：宇文瑄的大哥宇文瑋。

以宇文瑋的資歷，出任兵部尚書到底還淺了幾分，好在宇文太尉還在，多少能幫宇文瑋鎮住些場子，要緊的是以宇文瑋與蔣家的關系，蔣家也不會反對他來接任兵部尚書。

當然馮姝做此安排，還有為宇文瑄考慮的結果。

此次征伐西涼，即便高叡不打算讓宇文瑄上戰場歷練，他自己也必會請求隨軍出征。以宇文瑄目前的實力，宇文瑋還不會對他設防，更有甚者，自家弟弟出征，他這個做大哥的還會在力所能及之處，有所關照。

如果宇文瑋能夠借這次機會坐穩兵部尚書的位置，待蔣鴻領兵歸來，他未見得愿意把兵部尚書的位置還回去。畢竟，只要皇長子還沒有被立為太子，宇文家上下一定不愿跟蔣家牽扯太深，這種要職，還是宇文家自己握在手里更保靠。當然了，如果蔣鴻能夠得勝歸來，高叡自有更高的官位給他，但如果蔣鴻沒能取得戰功，那這個兵部尚書的位置，他絕對是要不回來的。

再次想起近來見到蔣艷的神情，馮姝突然想到了什麼。“佩蘭！”

“請娘娘吩咐。”佩蘭的確被馮姝嚇了一跳。

“想辦法去打聽一下蔣鴻近況如何？”馮姝道：“無論結果如何，只要打聽到有關消息都要報到我這里。”

“是，奴婢這就去。”

在佩蘭離開后，馮姝又吩咐忍冬。“傳話給父親，蔣鴻若是舉薦宇文瑋暫代兵部尚書一職，父親不可反對。并且在蔣鴻領兵出征之后，父親還要幫助宇文瑋坐穩兵部尚書的位置。”

“小……小姐，奴婢沒聽錯吧？”忍冬道：“是宇文瑋。”

“你沒聽錯，是他。”馮姝肯定道。

這一刻，忍冬徹底遲疑了。

馮姝看著她，笑道：“讓宇文家再欠咱們家一個人情不好嗎？”

“可這是宇文瑋，不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馮姝看著遠處道：“只要皇長子還不是太子，那他周圍所有人都可以是我拉攏的對象。”

臘月初時，舞陽公主和親高句麗的事情就正式定了下來，只待年節過后，送嫁使團就會啟程前往高句麗。

此事讓容妃都生出了感慨。“遠離故土雖然不幸，但于舞陽公主而言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姐姐勿要憂心，我看姐姐的肚子尖尖的，興許就是個男胎呢。” 馮姝知道她為何會有如此感慨。

“說起來我離生產也不過三個多月而已，實話同妹妹講，即便我這一胎是個皇子，也比不過妹妹和皇后孩子，我只愿孩子可以平安長大。倘若是個女兒，但求她不要和親就好。”

馮姝明白，容妃這是在向自己表忠心，便道：“這都是以后的事情，姐姐無需過于憂慮。

女人生孩子是鬼門關上走一遭的事情，只愿姐姐能夠順利生產，才是如今最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