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自己敷衍過去了,誰知道他只是記在心里,憋著要親自殺過來抓她。
顧君離在人前都是一副很不好惹的總裁范兒,洛溪冷汗都要下來了,干笑一下叫:“顧、顧總。”
平時她一直叫他“顧總”的,只不過都叫得嗲兮兮,完全是調情,這一聲叫得又諂媚又心虛。
59.朱總。
顧君離看都沒看她,徑直走進了貴賓室。
黃總還火上添油地指派洛溪:“快去換茶啊!還愣著干嘛?”然后對顧君離笑笑,“前臺小姑娘,新調來的,經驗不足,經驗不足。”
洛溪腳底抹油跑出去,也不敢自己再進去了,重新泡了鐵觀音,指派另一個小姑娘替她送進去。
這天本來就是周五,顧君離是要來接她下班的。
現在是下午四點,離她下班還有兩個小時。
顧君離四點半就走了,剩下一個半小時里洛溪一個人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后來她想通了。
怎麼了,她又不是顧君離的下屬,工作調動為什麼要跟他匯報?
他只問過她“為什麼不去客戶那兒了”,她回答的是“在做內部項目”,也沒毛病,沒撒謊啊。登記訪客、簽收快遞、端茶倒水,難道不是內部項目嗎?
洛溪給自己打完了氣,六點的時候準時打卡下班,裝作沒事人一樣跑到停車場,在顧君離經常停的位置上了他的車,一坐進去就給他展示自己手機上的動畫片:“哎顧總,你看這個三個熊的動畫片是不是好可愛?我最喜歡這個白熊,又高又帥,熊狠話不多,還超會做家務,是不是特像你……”
她放了會兒動畫片,顧君離一直側臉默默地盯著她,盯到她自己心虛了,訕訕地把手機收回來,對著畫面上系著圍裙在吸地的白熊說:“這麼小的事,我想、我不想讓你擔心嘛。
”
顧君離臉冷得像臘月飛雪,又看了她一會兒,才終于問:“是朱翊干的嗎?”
洛溪不說話,牽扯到朱翊兩個字,她還是少說少錯。
顧君離拿她沒有辦法,默默地開車上路了。
正在洛溪竊喜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車開的方向不對。
“我們是去吃飯嗎?”她垂死掙扎地問,“去哪里呀……”
顧君離還是不說話。
二十分鐘以后,他把車停在了朱翊家酒店大堂門口的車道上。
不是停車位,不是門邊,而是剛剛好好地堵住了旋轉門。
顧君離從車窗里遞了一張名片給門童,一副黑社會架勢地命令道:“叫你們朱總下來。”
門童捏著名片抖抖索索地去了,洛溪小心翼翼地試著開了一下自己這邊的車門。
打不開。
“那個什麼……我要噓噓……”她急中生智,揪揪顧君離的衣角。
顧君離瞪了她一眼,終于熄火下車。
洛溪自己飛快地開門跳下車,沖進酒店的門就往大堂吧疾走。
她剛才路上已經想了很多了。
這兩個人一見面搞不好就要吵起來,萬一不留神動了手,以朱翊那個體格和戰斗力,最后吃虧的肯定是顧君離。
在酒店人最多的地方,朱翊身為總經理,面子還是得要的,不至于搞得太難看。
她往里走,顧君離就下意識地跟著走。
兩個人剛在大堂吧坐下,朱翊就風風火火地來了。
他看到洛溪的時候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她會來,還以為顧君離是來找他單挑的,都進入戰斗狀態了。
三個人好不尷尬地面面相覷了一下,朱翊坐下來,揮手趕走要來點單的服務生。
“朱總。”顧君離開門見山地說:“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對我說,有什麼火可以對我發,不要沖著洛溪,不要為難她。”
“我發什麼火了?你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朱翊馬上嗆起來,“我不過就是自己喝多了幾次、砸碎了兩塊玻璃、一個人到洛溪家樓底下坐了兩個晚上,我為難她什麼了?”
洛溪扶住頭,就朱翊這個坦白從寬的沒心眼,怎麼當的酒店總經理。
顧君離擰眉質問:“她工作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被調去做前臺?”
“你被調去做前臺啦?”朱翊大驚失色地看著洛溪。
他這個震驚的神情絕對不是裝的,洛溪跟他對視了一眼,突然同時開口,一個說“你爸!”一個說“我爸!”
朱翊呆了會兒,靠回沙發背上,喃喃地說:“我爸怎麼能干這種事。”
三個人安靜了一會兒,朱翊煩躁地又把服務員叫來,“給我一杯焦糖瑪奇朵,給這位小姐一杯熱巧克力,這位先生……”他看看顧君離,把桌上的飲料單甩到顧君離面前,“你自個兒點吧!”
顧君離只說了一個字:“水。”
服務員走了,朱翊揉揉頭發轉向洛溪說:“洛溪,這事我是真不知道,你是了解我的,我……我哪是能干出這種事兒的人呢?”
他斜一眼顧君離,又對洛溪說:“是,我是挺氣得慌的,但是我不是生你的氣。”又斜一眼顧君離,繼續對洛溪說:“再說了,我就算是有一點點氣你,也不會拿這種方式來對你啊!”
朱翊這麼誠懇地一表態,洛溪當然立刻就相信他了,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回去就嚴厲譴責我爸!讓他給你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