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繩子自動回收,牽引距離瞬間變短。
“把握好距離。”他垂睫,低聲在她耳畔。
林語喬訥訥回神,很明顯,某人的話頗有弦外之音。
猝不及防間,裹著她手背的溫潤的大掌松開。
“我……又不是戀愛腦。”林語喬鼓著腮,撩了撩耳畔的碎發掩飾尷尬。
沈立安卻被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逗笑。
“是麼?”他眉眼已經舒展開來,似有若無地點頭,“那就好!”
林語喬換了只手牽繩,抬頭反問人:“前輩,你呢?你是單身嗎?”
她蕩起唇角,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對于這個無聊的問題,沈立安置若罔聞,無奈她臉皮厚,最后他被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偏頭轉身往回走。
林語喬乘勝追擊,拔腿連忙跟了上去,跑到他前面伸手一攔,“前輩,你也是單身對吧!”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白凈面容,被半路堵截的沈立安再次移開眼看向別處。
攔在前面的林語喬橫著胳膊,紋絲不動,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她舔了下唇,沉靜片刻,倏然抬眸,“前輩,要不,我們試一試吧?”
也許是今晚的景色月夜讓她一時頭腦發熱,也許是蓄謀已久,當下的所有沖動都順利成章。
聞言,男人斂眉,幽深的眼眸微縮。
緩緩垂眸間,他掃過橫在身前的纖細胳膊,沿著柔和的脖頸線,落到她白凈的臉頰。
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人,卻不回答她的問題。
對視片晌,林語喬抿唇,垂頭看腳尖。
“林語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微微勾了唇。
“當然,我知道的……”林語喬抬手輕捏自己柔軟的發尾,語氣偽裝得淡定從容。
過去半晌,林語喬也沒等來他的下句話。此情此景此種感覺她都似曾相識,沉默的挫敗感油然而生,仿佛下一秒他就要開口拒絕。
林語喬縮著肩膀,輕聲嘆了一口氣,忽覺夜里涼意暗侵,再抬頭時,她已經迫使自己整理好情緒。
“你別著急拒絕嘛!”她眸光流轉。
男人瞇了瞇眼,神色莫測,眉目半陷入光暈,顯得清冷俊逸。
后知后覺的林語喬有點后悔自己不計后果的沖動,此刻清醒過來,只想埋頭當只鴕鳥。
“這麼認真的問題,我覺得前輩你可以好好考慮下,那個……不著急的。”她竭盡全力挽回尷尬局面。
冷空氣吹拂過臉頰,涼得讓林語喬一凜,雖然表面可以故作釋然,但狂跳的心卻騙不了她自己。
林語喬把手里的牽引繩重新塞回沈立安的手里。
“我突然想起還有個文件資料明天要交,我就先回去了……那個,前輩,你再帶七七逛會兒吧!”說完,她逃也似地往回跑。
不明情況的七七晃著腦袋,蹭了蹭沈立安的褲腿,困惑著嗚咽幾聲。
它搞不懂成年人說變就變的世界。
沈立安定在原地默默凝視著那抹遠去的纖細背影,挽著唇緩緩收攏掌心。
——
昨晚,陸一帆與黛昆的編劇深度溝通兩項目融合部分的表演內容。
兩個團隊又是討論又是排練磨合,不知不覺忙到凌晨三點,大家實在是太累,后半夜直接在劇院后臺將就著睡了半宿。
翌日清晨,陸一帆眼袋泛青,拖著一身疲憊回到酈城茂府。
電梯門一開,陸一帆抬頭見到電梯門后西裝革履的男人,瞬間瞌睡全無。
看清來人,沈立安目光一凜,整理袖口的手指微微頓住,爾后,他面色如常地紳士側身,為電梯里面的人讓出空間。
兩人沉默著,一出一進,誰都沒有主動招呼。
電梯門即將合上,陸一帆瞬間轉身,按住開門鍵。
“沈先生吧?麻煩等一下。”
聞言,沈立安蹙眉,印象里,他與眼前的年輕男人不過點頭之交,他卻似乎認識自己……
沈立安眼底的不耐冷肅稍縱即逝,淡定側身從轎廂里走了出來。
“這是歌舞劇black rose的VIP票,下月初在建橋大劇院開演。”陸一帆已經從雙黑色肩包里掏出兩個燙金信封。
沈立安從一開始就對陸一帆并未有多大好印象,他垂眸睨了眼陸一帆遞過來的精致信封,并未伸手去接,不疾不徐地拒絕:“謝謝,不用了。”
對于這個拒絕,陸一帆毫不意外。之前,他在越洋電話里,曾聽林語喬抱怨過這位貴鄰的傲嬌高冷,他笑著解釋,“這個歌舞劇,我是主策人,劇目之前都是在國外巡演,第一次到大陸,想看看大家的反饋和意見。鄰里之間,如果你有時間,歡迎你去看。”
說完,他又把信封往前遞了遞。
面對已經送到手旁的邀請,沈立安沒有再拒絕,一是出于禮貌,二是因為他突然想好好了解下這個“主策人”。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沈立安接過信封,道了聲謝。
下到地庫,沈立安坐進駕駛室,兩個信封被他塞進前排中控箱。下一秒,他倏地抽出一個信封,直接拆開。
黑白藍三色的票面,印著演出時間、位置座次……
最后,他目光定在策劃人那欄——陸一帆。
昨晚,林語喬在電話里和段先生約晚餐,在此之前,沈立安以為這位主策人便是昨晚林語喬在電話里約晚餐的對象,應該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