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蔡飛道,“他們在用人力搬運垃圾,埋在里面的人很快就能挖出來了!媽的,誰知道村里這些無法無天的人,居然把土炮都搞出來了——”
“不行!”白文元又激動起來,“必須得加快速度,他是這次事件的關鍵人物,有希望能夠轉污點證人。只要能撬開他的嘴巴,就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你——”蔡飛忍了忍,看他身上的槍傷,道,“你身上的傷,可是他打的!”
白文元苦笑,“他把我引過來,恐怕是好幾個目的。第一,真的想把相思帶走;第二,想要讓人注意到這個毒窩;第三,真的恨我恨到要殺掉我。如果我死了,我家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個地方,地方勢力再強,那也是遮不住了!”
“沒時間聽你扯了!”蔡飛看路上不斷入村的警察,有一輛囚車上裝滿了依然在昏睡的男子,另一輛車上更裝滿了面目猙獰的壯年男女,“接手這個事情的人來了,我們也該撤。下面的事情,咱們也管不到,走——”
蔡飛啟動車,皺眉抱怨道,“你也是太拼了,發現里面不對,趕緊退出來,等人全部到了再進去。又是鉆垃圾房又是鉆制毒工廠,還跑去人家內訌的院子里打醬油救人,你死不死啊?”
“飛哥,這是你老家,你應該更了解。這個事情,如果等下去,消息泄露,里面的人早就跑光了,還能等到抓的時候?而且,我必須要找到相思在哪里。”白文元搖頭,眼前出現之前的畫面。
蔡炳坤坐在高高的崗哨上,端著槍,威脅著吳建設不準開門放人進來,威脅著墻外的人不準架梯子翻墻。
為了拖延時間,他和吳建設互相指責對方栽贓,指責對方為了獨占制毒技術連自家兄弟都要禍害,墻外的人無法判斷兩個人誰說的真誰說的假,一致要求打開門請老人家來明斷是非。蔡炳坤堅決不同意打開門,因為蔡家他這一系能干的人陸陸續續都被他大哥帶出去了,現在村里占大的是吳建設姐夫那一系的,他們才是自家人,自家人肯定幫自家人,他是要吃虧的。
雙方僵持的時候,蔡炳坤歷數數年來自己大哥對村子里的幫助,卻被吳建設一一否定了,他認為村子里有現在的風光,他們吳家人出的力最大。
最后,一場下藥的疑云演變成村里兩個大姓的撕扯,吳建設直接認為蔡炳坤投向了警方,是要害死全村的人。
白文元趴在窗口等了一個多小時,以為事情就要這樣過去了,這個情形對他和蔡炳坤都有利,只要堅持到大批的警察到場。哪里知道那吳建設十分不耐煩,對墻外吼叫了一聲土話,爾后,一聲炮響,他看見那崗哨垮了一角。
這個時候,白文元根本不能讓蔡炳坤這樣去死,他快速聯系蔡飛和白文淵,知道后續大部隊已經抵達村口,立刻摸出□□,擊中了想要爬上崗哨去拉蔡炳坤下來的吳建設大腿。
吳建設滾下樓梯,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滿地亂滾,口中大叫,“蔡炳坤有幫手,肯定是警察,搞死他們——”
墻外的人立刻囂鬧起來,土炮連續響了幾聲,崗哨徹底倒塌。失去蔡炳坤的火力阻斷,前門很快被打開,一群村民沖進來,七手八腳抬了地上昏迷的人就要跑。
白文元聽清楚了這些人是蔡炳坤借口傳技術聚集起來的制毒技術人員,更不能讓他們被人胡亂搶走,立刻跳上窗戶,爬上廠房的屋頂,瞄準其中幾個壯年男子,射擊。
小院內一片混亂,人影亂竄,有幾人被趁亂拖走,白文元馬上高聲道,“全部不許動,誰動我打誰?”
大部分人停下來,仍有兩個偷偷摸摸擋在別人身后挪動,白文元槍口調轉,打中一人的大腿。這下,滿場的人都不敢動彈。
蔡炳坤半身被壓在磚石堆下,仰望站在高處雙手持槍的白文元,笑一聲,摸索著拖出槍,用力撥開身前的垃圾,架起槍,瞄準。崗哨太高,跌落的時候太狠,磚石壓得太緊,蔡炳坤滿頭鮮血,手也在抖,可他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確,他恨極了那個男人。只要他死了,常相思就不會那麼傷心;只要他死了,自己的恨就能得到安息;只要他死了,這個荒謬而瘋狂的故鄉,將會成為焦點,他所痛恨的罪惡,將會被連根拔起。
白文元沒有料到蔡炳坤會對自己開槍,這兩槍幾乎將他和他自己打入了死路。第一槍擊中了他胳膊,他立刻蹲身,第二槍至,大腿如被蟲子撕咬一般疼痛,他馬上趴下去,還擊了幾槍,子彈盡了。
可是終究失去了控制力,院中能自由活動的人立刻一哄而散,剩下一隊膽子大的壯年男子將吳建設搶了出去。吳建設一路哀嚎一路叫,“肯定是他引了警察來,趕緊把東西收了,跑!”
幾乎是立刻的,那門土炮對著小院的崗哨和廠房轟了幾炮,硝煙散盡,待要進來繼續搶奪地上昏迷的人,結果村道上立刻響起整齊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