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起立坐下的時候處處護衛傷處,心里有些怨恨和傷感,她這個兒子,從不在她面前示弱,甚至,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主動和他們聯系尋求幫助。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一天,當他要死的時候,他也并不想見她。
白母是一個強硬的人,很少對子女溫情流露,但這不代表她不渴望。她有時候會想,白文元和她不是對立的關系,如果從一開始,他就向他撒撒嬌呢?就像白文淵對所有長輩那樣,毫無芥蒂,撒嬌打混,得到更多的包容和寵愛——
“媽,好不容易來一次平城,吃飯吧,別說這些事情了。”白文元打破三人之間的沉默。
“你在申請調職?”白母換了一個話題,“平城的任期還沒滿,你著急什麼?”
“本來我來平城,為的就是這個案子,沒想到這麼快這麼順利。”白文元耐心道,“該干的事情干得差不多了,蘇家人又逼得急。我不耐煩和他們扯皮,就想換個地方清凈清凈。”
“你這是在給我們出難題?”白母看著高姝,“阿姝跟著你來平城,結果你拍拍屁股跑了,你讓外人怎麼看她?你把高家的臉往哪里放?咱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
高姝一臉感激地看著白母,“阿姨——”
白母安撫高姝,道,“阿姨知道,阿姨肯定不會讓你白受這些委屈。”
高姝丟給白文元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道,“嗯,萬事我只聽阿姨的。”
白母拍拍高姝的手,道,“你的事情,我壓下來了,暫時沒有和高姝的父母提起。文元,你好好給她道個歉,咱們也別計較外面別的什麼女人,自家過好小日子才是對的。
還有你調職的事情,你爸也給我說了,可能會很困難。”
“爸不同意?”
“這不是小事,哪能說調就調?”白母道,“你在平城干得很好,他很滿意。”
“如果我堅持要調呢?”白文元道。
白母看著白文元,他道,“人嘛,這一輩子,除了工作就是生活,這兩個方面平衡了,整個人生都會很完滿。媽,你覺得,我現在奔四的年紀了,哪個方面能自己做主呢?”
“你——”
“還是說,只要我姓白,就一直得做你們手里的提線木偶?”白文元笑著搖頭,“你們總是說有心培養我,希望我能掌好白家的舵。如果我連自己的主都不能做,您覺得,我還有什麼事能做主?”
白母在內心衡量,雙方手里都捏著兩張牌,對彼此的要求都是要麼通吃要麼繳械,而她當然不可能會貿然放手。她笑一笑,對白文元道,“文元,和阿姝在一起,可是你親自向我開的口。我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對我說的。你說你覺得阿姝很不錯,會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你不會辜負她——”
白文元轉眼去看高姝,高姝才不對上他的視線,只柔柔地看著白母,仿佛一切有她做主就很好。
“所以,我這次來平城之前,先去見了阿姝的爸爸媽媽,咱們兩家都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結婚了。”白母笑一笑,“所以,請帖已經在制作了,明天應該就能發出去,婚宴的地點也定了。至于領證的問題,也協調好了,婚宴完直接去,不用排隊——”
白文元臉色突變,“媽,這可不是你謹慎的風格。你現在,是拿兩家人的面子在玩——”
白母挺直了腰,“有什麼呢?這點臉面,我還是能丟得起!阿姝,你覺得,阿姨這樣安排,好不好?”
高姝的臉色也不太好,眼中滿是疑慮,她偏頭看看白母,再看看白文元,想了許久,道,“阿姨,我覺得你這樣安排,很好!”
白母滿意地點頭,起身看著自己兒子,沖他笑一笑,拎起包走掉。
“高姝,你發什麼瘋?”白文元看著她,“你很想試試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婚宴上的感覺?”
“沒試過,試試又何妨?”高姝笑嘻嘻拿起筷子,“我看你剛才都沒怎麼吃菜,趁熱著,趕緊吃飽了再想辦法。”
白文元看高姝完全毫無壓力的樣子,道,“你故意的呢?”
高姝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淺淺喝一口,道,“我知道你到時候肯定不會參加婚宴,更不用說和我領證了,但要是那樣了,我家和你家肯定都會覺得特別對不起我。”
“然后你選誰就自由了?”
“是啊!”高姝笑,“算是你給我的賠償,怎麼樣?”
白文元摸出一根煙,點燃,道,“不如,我幫你一把吧!”
高姝看著他,他道,“我弟肯定舍不得看你受委屈,你說,到時候我把他推上去,怎麼樣?”
高姝雙眼瞇了瞇,不說話。
高姝沒開車,白文元打了個車將她送回去后,自行回家。
白文淵癱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茶幾上擺滿了各種零食和啤酒,白文元就不懂,高姝這樣的人看上自家堂弟什麼優秀品質了。他關上大門,坐到沙發上,雙手交|合,看他啃著鴨脖子,隨著電影情節傻樂。
“看我干啥?看電影啊!”白文淵被看得不自在,翻身坐直了,一股腦將零食推給他,“你不能喝酒,那就吃東西唄!”
“我剛把高姝送回去了。”
“哦!”
白文元笑,他弟好像很無所謂地“哦”了一聲,但眼睛眨了好幾下。
“談得怎麼樣?”白文淵等了半晌沒等到白文元的后續,耐不下去了,主動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