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麼回事,離蘇禾最近的座位上,幾個女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話題由薄晉逃婚有私生子的事情上轉移到蘇禾的身上。
“她是蘇禾,也是蘇青山女兒吧?一張臉長得漂亮,身材也不錯。別說,還真是薄晉喜歡的那類型女人。哪兒點像土包子,明明長的這麼好看,薄晉怎麼會逃婚呢?”
“估計身份上不了臺面吧。”
“說是大小姐,指不定是私生女,蘇家也真不怕得罪薄家!”
面對突來的強光,蘇禾有一陣子頭暈目眩。
耳邊那些聲音也漸漸模糊,她慢慢的什麼都聽不到了。
蘇禾臉色變得很差,有些蒼白,渾身僵硬著不敢動,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很快。
她整個額頭沁上細細密密的汗珠。
蘇禾忘了周遭的一切,想不顧一切的逃跑,可一動,婚紗就像被人踩住了一樣。
她根本挪不動腳步。
蘇禾回頭。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張張臉。
那些人的臉,掛著嘲諷輕視的笑,對著蘇禾指指點點,眼神也是不屑。
蘇禾感覺整個人掉進冰窟里。
她止不住全身發抖。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日子,有人把她推進光里,沒人在乎她的難過和窘迫。周遭人站在暗處,一個個站在道德最高處,對著她嘲諷指點辱罵,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甚至,有不怕事的女同學往她頭上身上扔餿了的牛奶和臭雞蛋。
還有人趁她午休,拿刀惡作劇的劃她手腕。
更有室友,把她洗澡后穿浴巾的模樣拍下,曝光在網上。
各種謾罵嘲笑。
一幕幕,在腦海里如電影慢放一般。
蘇禾死死咬著唇,閉著眼。
一雙手緊緊的攥著婚紗,沒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有人看到了,也只以為蘇禾是因為聽到新郎逃婚了,才難受難堪。
其實不是。
而她的異樣,只有薄修硯發現了。
“成交。”
老爺子的聲音響徹在薄修硯的耳膜邊。
成交是成交了。
可看老爺子的態度以及口氣,似乎是被逼的,要有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薄修硯凜著眼神,沒有說話。此刻,他的目光落在聚光燈下穿婚紗的蘇禾身上。
他視力很好,尤其是在黑暗的情況下。
蘇禾好像很痛苦。
“修硯啊。”
電話里是老爺子權衡利弊后,話語清晰嘆氣的聲音,“我答應你。只要你今天愿意救場,娶了蘇家的小丫頭,完成兩家的婚禮儀式,你要的海難資料,我會安排好,都盡數交給你。”
薄修硯表情松動。
只是他現在不確定,這場婚禮變數,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若是意外,那也就沒什麼說的。
若是人為,也就薄老爺子要算計他了。
可算計他的目的。
僅僅就是為了要他娶蘇禾?
一個是五年前海難的資料,一個是他的婚姻,老爺子是交易的明明白白,就看薄修硯同不同意,愿不愿意了。
“怎麼樣?”
沉默片刻,薄修硯開口:“說話算話?”
不是他不信薄老爺子。
有關五年前那場海難,死去的人,是薄家人一輩子的傷痛。尤其對薄修硯來說,更是他心里一直深扎著的刺,拔不掉。
那場事故,已經成了薄家的禁忌。
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在薄家人面前,從來不提。
都不敢提。
“算數。”老爺子篤定回答。
可接下來,老爺子又是一聲嘆。
仿佛有多不情愿似的。
但又無可奈何,不得不答應。
“修硯,我知道這些年你始終無法忘懷,你母親和小清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你明面上不問,不動聲色,可私底下安排人查了,不是嗎?你要是能查出結果,你覺得,我當初為什麼執意要把所有資料都銷毀,封存?”
薄修硯:“所以說,并不是意外?”
老爺子沉默不吭。
他有他的難處。
畢竟,死的還有他的妻子,薄修硯的媽。
只是,有些真相,不堪入目。
老爺子不說話,薄修硯就明白了,算默認。
那就是說,那場事故是人為。
薄修硯目光一瞬冷了。
“但是,我有個條件。”
薄修硯:“您說。”
老爺子先發制人:“我丑話說前頭,你不能陽奉陰違,學老三,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連我都瞞都騙,過后就不認賬了。為了證明我的誠意,你和蘇禾走完婚禮流程就去把結婚證領了。并且答應我,三年內不能離婚!口頭無效的,我要你簽文件我才放心。等看到結婚證和協議后,你要的東西,我全部都給你。”
怕薄修硯不買賬,老爺子補充一句:“你娶了蘇禾,我就答應去看病!”
瞧瞧這老頭子,姜還是老的辣!
明明是求人辦事,提的要求還這麼多。
薄修硯冷然說:“我要是不答應呢。”
老爺子眼睛一瞪,鼻子哼聲:“你要覺得薄家丟的起今天這個人,你就滾回學校當你的薄教授,永遠也別回公司了!那些資料,我一把火都燒光個干凈,你休想動心思!”
“還有,去看病,做夢吧!不去!”
老爺子越說越激動:“一個個的逆子,不肖孫,我活著也是天天受你們兄弟幾個的氣!等我死了,我就去陪你媽!”
薄修硯:“……”
老頭還威脅來了。
“行了,成交。”薄修硯怕再說下去,老爺子一個氣不順人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