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葉燃愣住了,印象中,方謙一沒有女下屬。
但這女人卻是他的下屬,而且是可以開著他的車,半夜接送他的美女下屬。
不知道怎麼了,葉燃突然有種自己在方謙一心里獨一無二的地位被取代了的感覺,心里沒由來地酸酸的。
那女人躬身從駕駛室拿出黑色保溫杯,步履優雅地走到方謙一面前,把保溫杯遞給方謙一。
方謙一皺眉:“這是什麼?”
“蜂蜜水,加了一點百香果,沒有那麼甜的。”
方謙一醉酒后愛喝點蜂蜜水抑制頭疼,葉燃是知道的,但是她卻從沒想過給他泡一杯,她總是默認方謙一無所不能,他不需要人照顧,也不需要人呵護。
可此時,相比于面前這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且凹凸有致的美女下屬,葉燃有些無地自容。
這次,她不是心里酸酸的了,而是疼疼的,像是有個小針在扎。
“你做的總是加太多蜂蜜。”
方謙一只抿了一口,就皺著眉頭遞給了那女人,雖然話語間是埋怨,但葉燃敏感地聽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關系很好,好到甚至比方謙一和她的關系好多了。
葉燃的心在滴血。
方謙一把杯子還給那女人,轉身看著葉燃,表情很明顯地變冷,他沉聲吩咐:“你打電話給老王,讓他送你回去,后備箱里的東西也讓他幫你抬上去。”
葉燃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掙扎:“那你明天回來嗎,我中午等你一起吃飯……”
“不回去了,這幾天我都有事,等了也是白等。”
葉燃低下頭:“……知道了。”她咬咬嘴唇:“那老板您忙,我不打擾您了。”
“葉燃。”
葉燃以為方謙一回心轉意,眼里立刻有了光,抬頭問他:“怎麼了?”
“能把我的手表還給我麼?”
“……”
葉燃愣了愣,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她右手腕的那塊歐米茄變成千斤巨石,沉得她抬不起胳膊來。
“我給你表,是希望你在參加公司活動時候戴,而不是在參加前男友聚會的時候。這點希望你搞清楚。”
“我知道了……”葉燃把表摘下來,遞給方謙一,語氣卑微,“老板,這點是我做得不好,我以后一定會注意的……”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吧。”
方謙一拿回表,轉身進了阿斯頓馬丁的副駕駛,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女人意味深長地看了葉燃一眼,轉身跟了上去,進了駕駛室。
葉燃抬頭,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卻正好看見副駕駛的車窗下沉一點,方謙一白皙有節的手伸出窗外,把那塊剛剛還戴在自己手腕上的表無情地扔到了車外。
跑車起步,倒霉的表被車輪無情碾壓,粉身碎骨。
【遲來的悟】
季涵把車開進喧鬧的三環:“老板,咱們去哪?”
休著產假被突然叫出來接酒醉的老板,多年的秘書經驗告訴她,事情不簡單。
“不知道。”方謙一賭氣地說。
“……”
季涵微愣一秒,馬上道:“那我先送您回別墅吧,時間也不早了。”
“我不想回去。”
“……”
老板心情不好,且不愿意回家,季涵跟了方謙一多年,太熟悉他的脾氣了,她沒敢吱聲,開始圍著北京三環繞圈。
十二點時,不知道路過了哪個地方的教堂,正好傳來午夜的鐘聲。
“咚——咚——咚——咚——”
像是被什麼點著了似的,方謙一突然自暴自棄地笑了:“原來已經十二點了。”
“……”
季涵覺得,三個月沒見方老板,他本人不知道經歷什麼奇怪的化學反應,已經變態發育到了讓人窒息的地步了,好他媽嚇人……
“季涵,你相信麼?我現在覺得我比灰姑娘還可笑。”
“……”
季涵不想回答,她現在只想回家。
“我在無錫開了兩天的會,心里想著念著的全是她,千里迢迢趕回來參加她的腦殘同學會,被一群人灌酒灌到胃都在攪酸水,像冤大頭一樣地付錢,陪著她胡鬧。可然后呢?然后我就發現,我努力捧在心尖兒的人根本不在乎我,她竟然一句交代都沒有,就把我扔下去找她的前男友,回來的時候還兩眼通紅,一看就是哭過。”
方謙一說著說著又胃疼了,他蜷縮在副駕駛,像只生病的大狗,懷里抱著黑色保溫杯,卻一口也喝不下去。
“她為了來參加聚會,還特意打扮了下,還戴了我給她的表。那表回北京以后我就從來沒見過她戴,我還以為她是珍藏了,沒想到是想用在這里!她怎麼可以戴著我給她的表,來見她的前男友?”
“她根本沒有心,氣死我了。”
“……”
季涵小心翼翼地問:“那老板,您說的這個‘她’,就是剛剛那個女孩子嗎?”
方謙一別過頭去:“不是。”
“……”
不是個鬼哦,都這個時候了能不能不這麼幼稚?
“好,不是就不是,”季涵想了想,又斟酌地問,“那老板,您有跟您的這個‘她’表白過嗎?或者確定關系了嗎?”
方謙一理直氣壯:“沒有。”
“……”
季涵捂住胸口,想吃速效救心丸。
搞了半天,方大老板一沒跟人家表白,二沒跟人家確定關系,自己一個大男人什麼明面上的動作都沒有,反而小心思特別多,自己在這里搞心理活動搞了半天有個毛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