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種鉆心的疼。
為他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
她幾乎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才沒讓自己的嗓音出現什麼變化,“剛才是我不對。”
她甜甜的嗓音又回來了,“江總,您對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那句托您的福,也是真心的。
我現在酒醒了,明天,還希望您能把那張名片還給我。”
手心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扎他。
江源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那張從童婳手心里奪過來的名片居然一直被他握在手心。
當時……
他并不是有心想把她丟在大街上。
他只是被她氣極了。
三年了。
她從沒有違反過他的命令,可今晚,就在他將她摁到車里,要帶她走的時候,童婳突然抓著他的衣服,哭著求他,說要回酒店。
江源當時,并不知道,和童婳同住的人是蘇美美。
他只以為,童婳要回去找周昱。
江源從沒有那麼憤怒過。
像是有悶悶的冰雹一下下降落在他頭頂之上,一氣之下他直接將她丟在了路邊。
一直到童婳被凍的有些發抖了,她才肯松開手里的名片。
名片上,寫的正是周昱的名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生氣。
可能是看到了她電子版的辭職信。
也可能是他從收到蘇美美那條短信后,就像個傻子一樣一直在來回奔波,現在又拖著童婳站在了大街上。
可她只要能張嘴說話,開口的必然是那句,“求你了,江總,把我送回去吧。”
那個破房間有什麼好!
周昱有什麼好!
江源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睛發紅地看著她,“你在街上好好醒酒!”
但到底,他不敢走遠。
便一直在車里看她。
想著等童婳知道冷了,知道給他求饒了,她自然會朝車子走過來。
五分鐘過去了,童婳并沒有來。
江源心煩意亂,下車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包煙。
再回來的時候,童婳就沒了。
江源怕她出事,瘋了一樣找了幾條街,還逢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男裝的女孩,甚至還有人罵他變態。
最后,就差再返回酒店去找。
就在那個時候,他接到了周昱的電話,明白了今晚和童婳在一起的人不是周昱,而是蘇美美。
只要她平安就好。
江源突然有些后怕。
當時在大街上,帶走童婳的人萬一不是蘇美美。
他該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不過就是一個秘書而已。
真出了事,他再換一個人就是,反正她也有辭職的心。
電話不歡而散。
到最后,江源也沒說要把名片還給她。
童婳有些無語,她發現,自從今天被江源傷透了心之后,她看江源就沒了那層濾鏡,甚至還從心底對他有些排斥。
“美美,你給我講講帶咱們來酒店的那個好心的男人吧。”童婳和小女孩似的,她的眼神中永遠帶著一種清澈的天真。
哪怕她身上已經承受了很多普通人不必經歷的痛苦,承擔起了那麼多債務,又遇到了和江源的這種私密關系。
可她卻依然能用甜甜的嗓音,天真的看著你。
蘇美美被她看的心神蕩漾,突然說了一句,“其實我有點明白,江源那種不近女色的冷面怪,為什麼會讓你破了他的身。”
“破了他的身?”
蘇美美點點頭,“對,你是江源第一個女人。
”
她說的肯定,“這一點,我是從公司元老嘴里聽到的。”
公司元老指的是當年跟著江源一起創業的人,他們對江源的生活了如指掌,這話應該不假。
但哪怕是這樣,童婳也沒有了高興的感覺。
只是道,“我也是第一次。”
她最好的、最深刻的記憶,都給了他。
但他最深刻的記憶,肯定不會是她。
哪怕她是他的第一次,他以后也不會記得她。
他就是這麼一個冷情冷心的男人。
童婳不認為,區區第一次就可以改變江源的性格。
見童婳眼眸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簾,蘇美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她趕緊抓住童婳還沒緩過來的冰涼小手,緊緊護在自己雙手之間,“小童,我覺得,你和今晚送我們來酒店那個男人挺配的。”
童婳來了興致,“怎麼配法?”
“那人看上去很斯文有禮,主要是長相,不輸江總,可他那種好看和江源那種冷冰冰的感覺不同,他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如果說江源是清冷的月亮,那他就是晨間的朝陽,溫暖卻不熱烈。”
這評價很高了。
童婳笑的甜美,仰頭看著蘇美美,“這樣的人配你也很好啊。”
配她就算了。
她和江源這種見不得光的關系維持了這麼久,再喜歡誰和誰在一起,好像都對那個人不公平。
童婳有自己的自覺。
倆人討論半天,都認為周昱更適合對方。
最后討論的都累了,童婳也沒想起來這個把她從酒吧帶出來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次日,童婳和蘇美美一起來到公司的時候,公司已經人滿為患。
她們身為秘書,一般時候都比其他職位的員工來的早,像今天這麼晚來還是頭一遭。
倆人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想悄悄地越過外面的工位,回到自己辦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