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喜歡姐姐,好喜歡。”
灼灼的目光看著她,殷切切的,復雜的,渴望她的回答,又膽怯她會因為自己的喜歡不高興。
眼睛垂下去,偶爾抬起看她一眼,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挺滑稽,又變回那個委屈巴巴的小綿羊。
讓人不忍心傷害。
但黎錦還是把話說得很清楚。
“喜歡姐姐可以,跟喜歡你堂姐一樣的喜歡,可以,像戀人的喜歡不可以。
“我們不合適,我不會考慮你,懂嗎?”
沈文東臉上因表白時溢出的潮紅褪去,隨著她的話,慢慢變得蒼白。
徹底不敢再看她,腦袋垂的低低的,幾不可聞的聲音似喃喃自語。
“不合適?不會考慮?”
黎錦聽到他的呢喃,不忍心,卻不能讓錯誤繼續放大。
“是,我不會考慮你,以后,別對我這麼好了,我會有負擔。”
......
那天之后,黎錦沒再見過沈文東,他以學業忙搬回宿舍了。
沈穗穗察覺出異樣,問黎錦怎麼回事。
黎錦見沈文東沒跟她說,為了護住沈文東的面子,一句話帶過。
“快考試了吧,來回折騰麻煩,回學校也好。”
譚則的手做了手術后在家休養,他身邊沒個親人,沈穗穗不忍心又回去照顧他了。
她心思在譚則身上,所以也沒發現黎錦和沈文東之間奇怪的磁場。
“回去也好,我回家住,你住在畫室,他一個人挺無聊,也不知道他跟室友的關系緩和沒。”
柳遠山后來沒再找過黎錦,沈文東也沒再出現過,連消息也不發了。
黎錦也樂的輕松,沒有情感牽制,她開始專心畫室。
她不接商單,但生意很不錯。
有柯教授介紹的優質客戶,也有高朗介紹的朋友,還有一些她大學時關系不錯的老客戶。
熟人不會提亂七八糟的要求,她悟性高,效率高,完成率高,能叫人滿意,雙方合作非常愉快。
柯教授和高朗的朋友大多都在貴人圈,她是柯教授的學生,又得柯教授傾力推薦,藝術天賦高,未來發展不可小覷。
朋友介紹朋友,來約畫的人越來越多。
宣傳到位,半年的時間,黎錦的畫室已經在貴人圈小有名氣。
沈穗穗挺自豪,“小錦,你當初起‘穗安’這名字,還真起對了,我這名字還真挺有用。”
沈穗穗有段時間精神不怎麼好。
情緒低落,飯也吃不下去,瘦了兩圈,也無心去花店,索性請了人管理。
黎錦想帶她去醫院,沈穗穗說不用,說是照顧譚則累的,黎錦就在上次那家私房菜訂餐,每天熬了湯給她送過去補補。
沈穗穗整個人還是很頹,有一天哭哭啼啼的撲進黎錦懷里。
“你別讓人送餐了,昨天那湯被他初戀喝了,我就出去一個小時,我都說我馬上回來了,他竟然還讓初戀進家里去了。
“還喝我的湯,還穿我的衣服,他就是故意的,他肯定是逼我離婚。”
譚則的手恢復差不多后,沈穗穗回了龍城,她母親忌日快到了,她要回去住幾天。
沈穗穗說過,她跟譚則無論結局如何,她都不后悔。
所以黎錦從不插手她和譚則的感情,任其發展,只要沈穗穗高興就好,大不了離婚,以后她養著她。
但這次有點嚴重。
沈穗穗走的第二天,黎錦約譚則出來喝茶。
“余霜是怎麼回事?”
余霜就是譚則的前女友,初戀。
“譚則,你知道穗穗不能生氣,不能情緒激動,她已經為你哭過很多次了。
“你要是真喜歡那個余霜,你就放過穗穗,你們離婚,以后她歸我管。”
譚則這段時間也消瘦很多,身上的白襯衫大了不少,他安安靜靜的聽黎錦說完,才伸出右手去端桌上的咖啡。
手一顫,杯子整個從掌心脫落,掉在地上碎裂成一塊一塊的,咖啡把他的襯衫和褲子都打濕。
黎錦看出不對勁,驚的坐直身子,“你的手……”
沈穗穗說譚則的手好了,好了她才走的。
“傷到了神經肌肉,廢了,再也拿不起手術刀了。”
譚則的臉色很平和,服務員來收拾狼藉。
他說抱歉,還承諾補償,等人走后,他抽幾張紙慢慢清理自己。
“余霜確實是我的初戀,前女友,但是分手的時候我們已經斷干凈了,只是朋友。
“我找她,是要找她的老公,她老公是云城除我以外,最厲害的心外科醫生。
“穗穗看見我們擁抱,那是余霜知道我爺爺走了,給我一個安慰的擁抱,抱一下就松開了,她老公當時在旁邊。
“穗穗的生日我出去,是余霜的老公約我見一個心外科專家,那專家當天晚上的飛機,改不了時間。
“我讓余霜進家里,是因為穗穗說她馬上回來。
“余霜和她老公正好在附近,說要來看看穗穗,他們一起來的。
“車毀在半路,淋了雨,沒吃飯,過來正好桌上有湯,穗穗平時只能喝一碗,我把她喝的盛出來才給他們了。
“衣服是穗穗新買的沒穿過的,我的衣服也給她老公了。”
黎錦聽完,伸手揉揉酸脹的太陽穴,“這些話,你為什麼不跟穗穗說?她……”
話音攸的一止,黎錦突然明白了。
譚則用左手端起服務員重新送來的咖啡,抿一口,舌尖都帶著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