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程毅打的電話,大抵今年就是他組的局。
徐晏清默了片刻,拇指在方向盤上摩挲了兩下,抬起眸子,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副駕上的祁愿。
剛剛在江堤上,在他吻完她額頭后,她沒再說話,兩人也一直沉默到現在。
“喂?晏清?怎麼樣啊?你們家結束沒?咱都到了,就差你了!”
藍牙通話顯示還在繼續,程毅那大剌剌的嗓音回響在車廂內。
祁愿依舊不為所動,頭靠在椅背上,側眸看向車窗外。
電話那頭似是有人湊過來和程毅說話,低低幾聲交談后,話筒就被堵上,靜悄悄沒有了一絲聲響。
須臾,電話那頭才重新傳來程毅的聲音,似是被提醒了什麼,略顯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音量也加大了幾分:“那個,硯白出差了,今兒來不了,還有周祈年那孫子,你也知道,周家規矩多,也沒來,現在就差你了。”
說完,又低低咳了兩聲,刻意放松語調地說:“小七月在你身邊不,在的話一起帶來唄。”
話剛說完,站在程毅身旁的路闊拍了拍他的肩,擺了個“OK”的手勢。
程毅這才舒了口氣,繼續問:“怎麼樣,來不來?”
徐晏清這頭還在沉默,眉頭微蹙,看了祁愿一眼,抿了抿唇,打了個轉向燈,回了句:“二十分鐘就到。”
程毅在那頭爽快地應了聲:“得嘞!”
而后便收了線。
車廂內再次恢復寂靜,徐晏清又轉眸看了祁愿一眼。
她好似沒聽見這通電話,依舊微微出神地看著車窗外,一直到車子駛至聚會的地點,她才回過神來。
看著車窗外那座金碧輝煌的私人會所,她愣了愣神。
還是宋瑤第一次帶她來的那座。
徐晏清沒下車,連安全帶都沒解,頓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不去我們就回家。”
而回應他的只是車門打開,又“砰”的一聲關上的聲音。
車體微微震動了一下,他彈開安全帶,也開門下車。
祁愿立在車旁等他,口罩擋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型完美的杏眸。
他忽然想起,她風頭正盛的那幾年,跟他出來都像是無間道,從頭到尾裹個遍,一點兒都不露。
每次左一層右一層地裹時,她都會故作惆悵地嘆氣,說:“哎!誰讓我找了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呢,這要是被拍到,那指定會被當作是個花瓶,靠男人吃飯,可我明明是個事業批。”
那時候他的確不太高興,但一聽她那話就被逗笑了,摟著她親親她的額頭:“等結婚了,我可以從地下轉地上嗎?”
她也撅著嘴,隔著口罩親了他一口,笑嘻嘻地說:“那還用你說,我出席活動的時候都在胸前掛個牌,就寫‘徐晏清他老婆’。”
他當即所有的不悅都散了,被她逗得直笑。
那時候的祁愿,是真的懂事,也是真的……愛他。
思及至此,徐晏清忽然感覺鼻尖一陣酸澀,注視了車旁的人半晌,繞過車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說完,就牽著她往會所里去。
門童為二人開門,恭敬地叫了聲“徐先生。”但在看到一旁戴著口罩的祁愿時頓了頓,蹙眉思考了半晌,還是決定不叫了。
今兒聚在這兒的基本都是淮江上層圈的太子爺,女明星們趨之若鶩的存在。
誰不想搭上點關系,這要是被媒體一拍,也直接是熱搜的節奏。
這一個個公子哥兒帶女明星來也是常有的事,但卻是第一次見擋著臉來的。
二人到包廂時,里面已經聚了烏泱泱的一片人。
程毅和路闊兩人最先迎上來,程毅吆喝著攬住徐晏清的肩:“喲,來了,快來快來,路闊今兒可說了,要一雪前恥,他也得打你個一桿兒清。”
路闊跟著身后,拿著一根兒臺球桿晃悠悠地走過來,極具挑釁意味地抬了抬下巴:“來,年年被你一桿兒清,爺我今年練了一年,就不信還輸。”
徐晏清也被這番氣氛給帶動了,彎唇笑了起來,抬起手開始解大衣的扣子,邪氣地挑了挑眉:“行,來,你贏了城南的那塊地就給你,輸了跪下給我唱征服。”
聽到前半句時,路闊整個臉上的表情都揚起來了,后半句出來后,直接一臉無語地抬手指了指徐晏清:“你丫還能再損點兒麼,大過年的,我爹媽沒跪,先擱你這兒給你跪?”
徐晏清把外套脫了,都給一旁的包廂服務生,挽了挽襯衫的袖口,揚著眉,笑得不羈又痞氣:“來不來?”
路闊又指了指他:“來!你給我等著!”
說完就攤開手掌對著側廂的臺球室等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晏清笑著看了他一眼,而后轉頭看向祁愿,那邊似是有和她相識的女伴,在叫她,她已經摘了口罩,正欲過去。
他忽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彎下腰,吻了吻她的太陽穴:“累了就去找我,我們回家。”
這一番動作不僅讓祁愿愣了愣,連帶著周圍的一圈人都跟著愣了愣。
倒是一旁的路闊沒表現出多驚訝來,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看了二人一眼,就先抬起步子往側廂走去。
徐晏清走后,祁愿就被幾個圈內有過合作的女演員叫過去聊天了,她的視線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才發現梁茉今天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