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句,祁愿的眼角緩緩犯紅,在視線模糊之際,她將目光從趙硯白的臉上挪了開來,繼續看向落地窗外。
“但你千萬不要懷念她,太臟了。”
這一句猶如一記恨錘,重重地撞在了趙硯白的心頭,他的臉色也跟著蒼白了幾分。
自他當初將宋瑤送到蘇宋青的床上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失去資格了。
氣氛就這樣靜默了半晌,趙硯白有些艱難地移動了一下步伐,視線看向祁愿的側臉,蹙著眉頓了片刻,神色似是在糾結什麼比較難以啟齒的事情。
很久后,他才好似做好了心理建設,用一種卑微的語調,再度開口:“我會的,但……”
說到這,他頓住了,神色難過而又痛苦,須臾,才接著開口道:“小愿,我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
祁愿沒說話,亦沒看他,只嘲諷地勾了勾唇。
趙硯白看了眼祁愿嘴角嘲諷地笑意,神色糾結地抿了抿唇:“你能不能,離開晏清?”
瞬間,祁愿嘴角的笑僵住。
趙硯白見狀,趕忙開口補充道:“等知苑結婚,我就辭去趙氏集團CEO的職位,去贖我該贖的罪,這輩子不娶妻不生子,怎麼樣都行。”
說完后,他垂了垂眼睫,似是想起了什麼傷神的事情。
“你也知道的,知苑她從小身體就不好,一直養在家里,每天光是藥就得吃一大把,但她卻一直很懂事,從不抱怨,也從不主動開口要什麼,一直到如今,這般活潑健康,實在是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其實她從小就喜歡晏清,但也都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就從沒袒露過心聲,直到后來……你和晏清在了一起,那天我看著她在房間里一個人坐了好久,真的是心疼,你……”
“趙硯白。”
祁愿垂在身側的手已經緊緊捏成拳,身體忍不住地微微顫抖,發紅的眼眶里蒸騰著朦朧的淚意。
她緩緩轉過了頭,看向面前這個神色卑微的,在和她祈求著的人。
她咬了咬牙,盡量不讓眼眶中的淚落下來:“趙知苑天生金貴是麼?所以宋瑤就該為她死是麼?所有人都欠她的是麼?!”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祁愿眼眶中的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她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近乎咬牙切齒地開口。
“你是不是忘了,四年前,你對我做過什麼?”
這一句話,直接讓趙硯白愣在了原地,神色也跟著僵了一瞬。
徐晏清到樓下咖啡廳的時候,趙知苑正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低頭看著手里的菜單,咬著唇,皺著眉,一副很糾結的模樣。
徐晏清在門外頓了半晌,直到有服務生迎出來,問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時候,他才搖了搖頭,說了聲:“我來找人。”
接著,又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人,才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趙知苑正看著菜單,在糾結到底要點什麼咖啡,國內咖啡的花樣的確要國外要多些。
就當她在新品花式咖啡和經典咖啡間猶豫不決時,聽見不遠處傳來咖啡廳服務生的問好聲,應該是有人來。
于是,她這才緩緩抬頭看過去。
咖啡廳內的燈光打得很柔和,周圍的裝飾也都以簡約典雅的歐式風格為主。
俊逸挺拔的男子,淡著神色,緩步往這邊走過來,頭頂的燈光一盞盞掠過,點亮他淡薄的眉眼。
西裝筆挺有型,皮鞋與大理石地面碰撞,發出一陣陣沉悶有力的聲響。
她忽地微微有些愣怔。
面前這個緩步走來的男子,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已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退去了稚嫩與朝氣,周身散發出的皆是經過歲月沉淀后,獨屬于成年男人的成熟與魅力。
攝人心魄。
而這個人,未來會是她的。
想到這,趙知苑的眼神透露出微微的迷醉,而后勾起嘴角,緩緩笑了起來,柔聲喚了句:“晏清!”
徐晏清聞聲微微點了點頭,而后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趙知苑滿臉笑意,將手里的菜單推了過去,說了聲:“你要喝什麼,我在國外待久了,回來都有點不會點單了。”
徐晏清淡淡掃了眼被推過來的菜單,說了聲:“不用了,我待會兒還得回公司。”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會待太久。
趙知苑聞言,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復自然:“沒事,一杯咖啡時間總有的吧,徐總?”
最后一聲“徐總”,她叫得帶了幾分俏皮與揶揄。
接著,對站在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待人跑近后,將菜單遞了過去,笑著說了聲:“一杯經典拿鐵,和一杯熱美式吧,謝謝。”
服務生接過菜單,笑著應了聲:“好的,請稍等。”
而后便拿著菜單,轉身離開。
這個點是工作時間,大部分來買咖啡的人都是在吧臺點餐,而后打包外帶,周圍的卡座上幾乎都是空座。
服務生一走,四周便再次靜了下來。
趙知苑笑著看了眼坐在對面的人,而后從包里拿出了一本設計稿,低頭翻開扉頁后推了過去:“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就是爸媽一直催,實在是受不了每次回去都被問,這幾套禮服設計稿目前都還是初稿,我這段時間比較忙,你看看有什麼不滿意地方,我抽空再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