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杏驚魂未定地抓著保險杠,整個人跟脫了力一樣,跪坐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膝蓋被蹭破了一大片。
宋南柯有些木訥地看著大口喘氣的白杏,“你膝蓋被傷到了。”
“草!”白杏回過神來之后,氣不打一處來,“宋南柯你有病啊,大晚上尋死別讓我看到成不成!”
宋南柯有些發怔地看著白杏的嘴唇,自己也動了動嘴,好像是在模仿白杏講話。
“你到底在干什麼?”白杏站起來,發現自己摔的好像不輕,左腿剛一動,就產生一股刺痛,吃痛的“嘶”了一聲。
“你一個人出來干什麼?沒看到馬路上有車麼?”
白杏連著說了一大串話,宋南柯連句回應都沒有,一直盯著她的嘴唇看,白杏這才發現他有些不對勁兒。
“宋南柯,你怎麼不說話,是被嚇傻了嗎?”白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見他反應有些遲鈍,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哄道:“行了,別老盯著我,我不罵你了,咱們回去。”
白杏忍著痛,一瘸一拐地推著宋南柯原路返回,順帶撿起了自己的包,俯身的時候,聞到宋南柯身上一股子酒味,半躬著腰問:“你喝酒了?”
宋南柯的目光落在她衣襟前寶藍色的胸針上,眼里忽然閃過一絲憤怒,他伸手推開白杏。
“你喝多了發什麼瘋。”白杏被推的莫名其妙,“怎麼老不說話,裝什麼啞巴?”
宋南柯看著她的口型,一瞬間看懂了“啞巴”兩個字,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不是啞巴,我聾子。”
晚上十點整,白杏和宋南柯雙雙坐在醫院里,兩兩相顧無言。
宋南柯的臉上有兩朵淡淡的紅云,目光有些發直,一看就是酒勁兒上來了,整個人木木地坐在輪椅上,時不時地鼓起嘴吐泡泡。
白杏看著他嘟嘴瞪眼的樣子,忍不住戳了戳宋南柯鼓起來的臉,把里面的氣體擠了出來,發出“噗”的一聲,白杏笑出了聲。
宋南柯扭過頭,像是有些疑惑地看著白杏,白杏捏著他的臉,“你說,我要是把你現在的樣子錄下來,能詐你多少錢?”
宋南柯有些煩躁地抓住她的手腕,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聽不到!”
白杏的神色一滯,隨后拍了拍宋南柯的肩膀,“不著急,醫生會治好你的。”
上次宋南柯的主治醫生拿著調查報告出來了,神色有些嚴肅,“這是車禍后遺癥導致的雙耳失聰。”
“那還能不能恢復?”白杏焦急道。
主治醫生看了眼宋南柯,有些為難:“這個車禍的后遺癥比較復雜,可能會雙耳失聰,雙目失明,失去味覺,嗅覺,等一系列并發癥,就目前狀況來看,這種情況是暫時的,但不排除有其他狀況會接著出現。”
白杏表情一言難盡,“還有這種病?”
主治醫生長長“嗯”了一聲,“這···確實比較罕見。”
白杏扭頭看了眼低頭發愣的宋南柯,“就是說他可能一會兒聾,一會兒瞎?”
主治醫生沉重地點點頭,“請病人家屬細心照料。”
送走一聲后,白杏自言自語,“家屬?這家伙是我祖宗。”
去藥房拿了些藥后,白杏來到宋南柯面前,這家伙還在一臉智障的吐泡泡。
白杏看著一個英俊無匹的男人淪落成這副模樣,覺得自己造孽造大了。
當初的一場車禍連累宋南柯失去了雙腿,現在又聽不見了,估計喝酒就是因為突然發現了這突如其來的病,一個大總裁接受不了這麼虛弱的自己,喝酒發泄。
白杏忽然生出一種輪回報應的感覺,誰讓自己之前不擇手段傷害別人,活該讓宋南柯出現在自己身邊。
“手機給我。”白杏在他身上翻來覆去,愣是沒找到。
白杏無奈地看著他,宋南柯喝多了,連手機都不拿,她原本想給陸金林打電話過來商量一下,結果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白杏推著宋南柯走在小區的青石路上:“真對不住,我也沒想到車禍會這麼嚴重,等明天你酒醒了,我把房租退給你,我沒臉收,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幫你找更好的醫生。”
背對著她的宋南柯,此時滿臉微笑的看著天空數星星,對面一輛汽車經過,反光鏡里折射出了白杏胸針的影子,宋南柯轉身拽了下來。
“你干什麼?”白杏低頭整了一下衣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咚”的一聲,胸針就被他扔進了小區的風景池中。
“你扔它干什麼!”白杏驚呼,“那玩意是個寶石!”說著便要脫鞋子進去撈,但被宋南柯抓住胳膊不放。
“你腿受傷了。”宋南柯的一雙桃花眼看起來泫然欲泣,可憐巴巴地盯著白杏,怎麼都不撒手,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回家。”
白杏一邊心疼自己的寶石,一邊又對宋南柯無可奈何,最后哀嘆了口氣,推著他氣道:“回家!回家!”
電梯里只有白杏和宋南柯兩個人,白杏抱怨道:“你喝酒你了不起,你聽不見你了不起,你扔我東西你了不起,我等會兒要是找不到胸針,我一毛錢也不退給你!”
宋南柯聽著她的抱怨,愉快地歪著腦袋靠在白杏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