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位素未謀面的相親對象竟然也有了這樣的美德,真是好!好得很!
她垂在腿側的手虛握成拳。
領餐員走過來,好心的問一句,“是否需要點餐?”
畢竟在這樣昂貴的包廂,一個穿著吊帶,胳膊還有紋身的看起來有些奇怪裝扮的姑娘,等了快一個小時,卻依然沒有等到來人,似乎有些可憐。
“好。”乙西微笑,
她今日特地打扮成這種不倫不類的模樣,不過是為了在相親對象面前,留下一個壞印象,在乙西的設想里,相親對象在看見她這個鬼樣子之后,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但是千想萬想,她萬萬沒想到,相親對象,竟然連一面都不露。
她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水果沙拉,
終于在第五十七分鐘的時候,接到了陳平打來的電話,
“先回去吧,沈裕今天有事,改天你們再見面吧。”
乙西只能淡淡地說:“好。”
她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了醫院,比起自己租住的公寓,醫院的值班室會讓她更有安全感,她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額頭上的紗布,清楚的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落和無可奈何。
乙西閉上了眼,再睜開的時候,理智回歸幾分,看了眼手邊換上了干凈垃圾袋的塑料桶,把手帕丟了進去。
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叮的一聲,一條微信進來,是好友久安發來的信息,
【相親怎麼樣。】
乙西:【不怎麼樣。】
很快,久安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她接起。
久安覺得奇怪,單刀直入道:“怎麼回事?怎麼不怎麼樣?沈裕真的是個基佬?”
“我連面都沒見到。”
乙西言簡意賅,平靜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我今年是不是犯太歲,怎麼一件事都不順利....”
“……”久安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沒事吧?被沈裕放鴿子很受打擊?”
“........你想多了,”
“那就是手帕男?”
這回乙西沒說話,只是手指按著眉心,失笑,這糟糕的情緒啊,
乙西的生活依舊是醫院,公寓,兩點一線。
她是在剛下手術臺回到辦公室之后接到母親陳平打來的電話的,那邊說,已經重新和沈裕聯系好,就在今天晚上七點,還是金地,同一個包廂。
她自嘲的笑笑,看著鏡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甚至都沒了再刻意去丑化自己的打算,
只是換下了白大褂,穿著一件杏色的襯衫就去相親了,全然把陳平派人送來的小洋裝扔在了一邊。
相親是姑姑一手安排的,沈裕推拒已晚,只能不耐赴約。
他對自己今日的相親對象分毫不知,只是知道女方父親在商界頗有名氣,沈裕記起自己曾經和他在一起吃過飯,至于這個要和自己見面的女孩長相工作性格年齡一概不知。
其實沈家姑姑早就讓人送來了詳細的資料,只是那資料自從送來就被扔在了一遍,沈裕直覺上直接忽略了這件事。
他來赴約只是想,既然有所往來,不能失了禮數。至于其他,一切不必要,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見面。
至于來這場合的另外一人,乙西,雖然二十八歲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也不覺得一個女人到了要相親的地步是多麼可悲。但是第一次相親就被放鴿子,她實在對這個未曾謀面的相親對象說不上多有好感,如果不是不想和父母繼續產生爭執不快,她一定不會再來。
到了金地的七樓,領餐員引她到窗邊預定的座位,已經有個穿深咖啡色西裝的男子在那里坐定,
他面前放著一杯白水,里面還有幾塊冰塊。
乙西不打算繼續耽誤時間,快步走過去,卻在看見這人的瞬間,體會到了什麼叫緊張不安。
竟然是他!
他就是沈裕!
好友久安口中的基佬,母親陳平口中極其優秀的青年?在醫院遞給自己手帕的男人,上次在金地一怒為紅顏的君子?
沈裕也覺得有些意外,那個被玻璃劃傷的濃妝女子,原來她不化妝的時候是這樣,
她從第一次見面起,就覺得這個男人氣場實在強大,比如現在,他一抬眼,便讓乙西覺察到了煞氣。
“抱歉,我從醫院過來正好遇上下班點,路上堵車晚了幾分鐘。”
“不妨事。”沈裕口吻冷淡,手指搭放在茶杯上。
她倒是自顧自的笑了,“的確不算什麼事情,畢竟你放我一次鴿子,我遲到一次,算是扯平了,”
那塊被她因為一時意氣丟進垃圾桶,后來又被撿回來洗干凈的帕子重新放在沈裕的手邊,
“謝謝,我一直帶著,之前還為了怎麼歸還發愁了好久,現在終于有機會還給你,”她說的平淡,刻意掩去自己心中萬千思緒,只是留心觀察沈裕的表情,只是見他依舊神情冷淡,似乎對這件事并沒有什麼印象,
有些漫不經心,沈裕放下水杯,聲音很淡:“只是一塊帕子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乙西只是笑笑。的確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她想,母親陳平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和他交往一段時間的命令怕是做不到了,心里有了主意,乙西報以公式化微笑,嘴角微微上揚,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我知道自己大概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回去之后,你可以告訴你的家人,你沒有看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