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手攫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沈先生讓我看著你，不許你出門，”

她直接甩開他的手，沒去看他的表情，

他再度擋在她的前面，

這一次，乙西動怒了，“李助理，我是個人，不是你們的傀儡，我要去哪里是我的事情，沈裕憑什麼阻止我，他又算什麼呢，我.....又算什麼呢，”說完也沒去看李道的表情，是直接無視了他的態度，然后轉身，

李道自始至終都一聲不吭。摸出手機，撥通沈裕的電話，“乙小姐離開的態度很堅決，我現在正在跟著她，您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他的話剛說完就聽見電話那邊楚然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了回來：“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沈裕在電話里只說讓李道看好乙西，別出什麼差錯，她現在心情肯定很糟糕，情緒也不理智。

李道說知道了，

車停在江邊的時候，乙西正坐在涼椅上，她的眼神完全沒有焦距，一直看著不遠處的江面，李道甚至覺得她會在下一秒沖過去跳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乙西這樣失魂落魄的表情。

沈裕是按照楚然發在自己手機上的定位，找到她的，她的小腿上還有凝固的血跡，在車上，她低著頭，“你是不是今天很忙，我打你電話打了三遍你才接，”

他看著前面的路，一時間沒說話，不知道是心不在焉沒聽見還是怎麼回事。

楚然看了一眼他，他的側身端正筆直，卷起袖子露出的半截手臂有好看的微小弧度，又小聲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

沈裕終于回過神來，“啊，嗯，今天有點事。”

之前楚然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壓根沒空去接聽，跟著乙西從醫院去那個山坡那，后來乙西昏倒之后，又馬不停蹄的把她送到醫院，直到到了醫院，沈裕才稍微休息了一會，

“是乙醫生的事情麼，”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之前李道在電話那端的聲音，她其實模模糊糊聽見了些，雖然不太清楚，但隱約有感覺的。

只是有點沒想到……沈裕竟然現在這樣關心乙西的事情。一時間，楚然心里有些別扭，她從旁邊環抱住他的手臂，湊在他耳邊撒嬌：“我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糕，你可以陪著我嗎，阿裕。”

沈裕不動聲色地避開，“我在開車，你也坐好。”

她的臉色閃過一絲尷尬，卻還是放開手，心里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不想讓沈裕和那個女人訂婚了。

如果沈裕對自己那麼好，自己又為什麼不能爭取一次。

“我后悔了，阿裕，”她忽然開口，打破車內的沉默。

“什麼？”

她在遇到危險無助的時候，想到的只有沈裕，這一刻，想起了他的好，但同時也想起了他要和乙西訂婚的事情，心里，仿佛有某個部位被吞噬，楚然忽然覺得自己后悔了。

他偏頭就看見她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似乎是明白了她話里的意味。沈裕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只是臉色很難看。

“我送你回去，”

之后兩人便不約而同的沉默著，

到了她居住的小區附近的時候，他才重新開口，“這巷子太窄，車只能停在這里了，”

楚然看出了他的態度，也不想讓自己變得太難堪，伸手就去推車門，腳落地的瞬間，右腳處傳來鉆心的疼，站都站不起來。

一邊是疼，一邊是拒絕回應自己，楚然莫名氣結，不知是為沈裕竟然沒有回應自己氣結，還是為她如今這般狼狽。

他下車轉到楚然的那一邊，“我背你，”沈裕彎腰，伸手要扶她起來，

她卻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側，“阿裕，我后悔了，我是喜歡你的，你不要和別人在一起好不好，你說過的，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沈裕深吸氣的時候，楚然聽到了，她知道他猶豫了。因為自己的話猶豫了。

沈裕的確僵硬了幾秒，但是腦海里卻全部都是一個人的身影，只可惜，那個人的臉分明不是楚然，伸手，把楚然放在自己腰側的手推開，拍拍她的肩，動作自然熟悉，

他說，楚然，你已經很早之前就做出了選擇，我曾經問過，你和我之間到底是親情還是愛情，你說你只是把我當做救命稻草，你說你不愛我，你說你對我不會有愛情，楚然，你的愿望是成為業界一流的律師。

她看著沈裕，背脊挺直，冷了面容，

他卻繼續說，“楚然，你只不過是今天委屈了，覺得不甘心了，才說出這樣的胡話來。”

她依舊微笑著，只是微笑卻變得蒼白又冰涼，“阿裕，我知道自己的心，也知道自己對你說出這些話的初衷，我以前那麼說只是因為覺得自己不能成為你的阻力，可是現在我后悔了，我想為了自己自私一點，既然你不愛乙西，那又為什麼不可以接受我，”

“楚然，這不可以，”他淡淡開口，“她是個可憐的人，乙西.....她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無堅不摧，”

“你是可憐她？沈裕，你只不過是可憐她了，這不是喜歡，”她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有了極淺的淚光。

“但是可憐也是一種感情，楚然，如果乙西是喜歡我的，那我也想試著，試著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