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的指腹緩緩摩挲過面前的杯子,“李特助的心里自然明白,我不能放棄阿裕。”
“楚小姐。”李道看著她,不再繞圈子,“你當初既然已經拿了沈家的錢,出國留學,那就要遵守約定,成年人沒有出爾反爾的權利,你對于沈裕來說,不過是心里的釘子,你和魯明析交往的那段時間,他在沈氏步履維艱,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他需要什麼,你心里永遠只有你子的利益和所需,你太自私,這麼多年,你不想著如何把釘子拔出來,反而是一點一點再增加,你只會帶給他弊端。”
李道略一思索,笑意漸深,“或者說,你現在回頭來找沈裕,其實又是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
其實他并不是這麼尖酸刻薄的人,但是面對楚然這樣的人,李道也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
乙西迷迷糊糊間睡到半夜醒來,病房里只有一盞不算明亮的燈,沈裕坐著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獨。
她沒了睡意,稍稍翻了個身,側身看著他,
他卻在下一秒睜開眼睛,
“我吵醒你了?”
沈裕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僵硬,
“你怎麼啦?”她終于遲疑著問他。他就算睡覺的時候也一直皺著眉,呼吸都變得急促,似乎藏著心事。
他放低了聲音同她說話,聲音卻帶了些沙啞,有些沉悶:“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
“嗯,夢到了我姐姐。”
她并未開口詢問,
他貼近,將臉貼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孩子一樣,
乙西盯著他看,看他的發頂,沒有人說話。
后來乙西緩緩抬起另外一只手,落在沈裕的發頂,輕輕揉了一下,安撫的意味十足。
她其實并不知道沈裕姐姐的事情,低聲道:“我也有一個姐姐,她叫乙嘉立,對我很好。”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只是,她現在不在我的身邊,”
沈裕在無聲中按住了她的手,“她叫沈司嵐,比我大一歲,我找不到她。”
這句話里包含的信息實在太多,一時間乙西沒有說話,生怕哪一句話不合適會戳到他的痛處,
“她在那次綁架事件中,失蹤了,可是沈家所有人都說她死了,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她一定還活在這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你明白這樣的感覺嗎,乙西,像是姐弟之間的一種感應。我可以感應到她。” 沈裕的嗓音略顯沙啞,一抬頭就看著她在對著自己微笑。
“當然,這是血緣帶來的感應,”
他聽見自己的心忽然不受控制跳了起來……
乙西先是往床里面挪了一些,才拉住他的手,“你也躺一會兒。”
他看了一眼,并沒有拒絕,或許說這樣的深夜,他不想再讓自己一個人,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她也并未開口詢問,沈裕睡相很好,乙西倒是沒了睡意,撇了一眼身邊的人一時間竟舍不得睡去。
沈裕忽然一個翻身,柔軟的發掃過她纖細溫熱的頸上,
“你怎麼啦?”她終于遲疑著問他。
他的聲音略略有些沉悶:“我想抱著你睡。”
乙西想了一會兒,先伸出手抱住他,
他在她懷中抬起頭,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早就想抱我了?”
她偷偷翻了個白眼,這人啊,真是傲嬌的不行,明明是他要抱,現在反而還倒打一耙,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她倒是沒出聲,他也沒開口。
好一會兒,她覺得脖頸那有些溫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扯扯自己的袖子,蹭了蹭他的眼睛,
“干嘛。”
“擦擦汗,你的汗不是黏在我脖子上了麼,”她維護他的自尊心,他忍了那麼久,哭就哭吧。也沒哪個規定男人不能哭,
“你這袖子干凈麼,”他帶著厚重的鼻音,
“當然......不干凈了,剛剛擦完鼻涕呢。”她面無表情地開口,暗自竊喜。
“是嗎?”他不緊不慢地用自己伸手拽著她的袖口,
乙西看著他的眼睫毛,忽然臉上一燙,他實在離自己太近了,她覺得渾身有點不自在,從小到大還沒和哪個異性躺在一張床上呢,他帶著男人身上的氣息,時時刻刻擾她心思。
“你臉紅什麼?”沈裕也不顧自己眼角淚水尚未干,半支著手頗有深意的看著她。說話的時候他還特意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著乙西的反應。
“沒紅!你還睡不睡了,別說話了,快睡覺,”乙西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燙的更厲害,咬字出聲。
第二天一早,李道拿了干凈的換洗衣服來的時候就看見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沙發上的乙西,和睡在床上無比安穩的沈裕。輕挑眉,憋著笑,小聲對著乙西說,“老板搶了你的床麼,真是委屈你了,”
她擺擺手,心里有苦說不出,之前因為沈裕一直摟著她的腰,呼吸就在她的耳邊臉頰邊,乙西根本睡不著,到了早上三點多的時候,他睡熟了,乙西趕緊撥拉開他的手,蜷縮在沙發里勉強睡了一會,
她跟著李道去外面的小房間喝點粥,粥很燙還冒著熱氣。
想起昨晚的事情,乙西開口,“沈裕是不是有個姐姐,”
李道本來正在給乙西倒開水,楞了一下,“沈裕和你說了這件事?”
“嗯,昨晚說了一些,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