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浴室門聽到了紀正揚三個字,則靈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這三個字在她的耳朵里繞了一圈,直接闖進了心臟里。
只見浴室門被推開,方淼淼看著則靈圍著浴巾走出來,對著她伸出手來。
“哦,給。”淼淼將已經掛斷的手機放在則靈的手上。
說來也真奇怪,明明是已經掛斷了,可在放進她手掌的一瞬間,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那三個字再次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則靈深吸一口氣,劃開接聽鍵,將電話放在了耳邊。
她沒有立刻說話,但對方的呼吸聲卻透過電話傳遞到了她的耳朵里。人的感覺系統真是奇特,有時候偌大的聲音毫不在意,可有時候這樣細微的呼吸聲,卻入了心扉。
“則靈?”仿佛有了感應,紀正揚知道則靈一定在聽,于是先開了口。
“嗯......”則靈應聲道。
“現在還好嗎?”
兩句話,再簡單不過的兩句話,似乎帶著特別的方式傳進了則靈的耳朵里。不知過了多久,半晌還是半分鐘,總之在則靈的眼里,眼下的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而紀正揚的聲音卻是無比清晰的。
“嗯......”她輕輕地應著,伸手將頭上裹著的毛巾扯下,一頭大卷的長發披在了肩上。
“有沒有受傷?”依舊是簡短的問句。
“小傷而已,沒什麼關系。”她也跟著簡單的回答,順帶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腿,那點兒傷兩天就痊愈了,不然她也不敢沾水洗澡。
電話那方又沒了聲音。則靈也不著急追問,只是拿著電話,安安靜靜地聽著他的呼吸。
“大使館那方有什麼事情的話,就找顧泠千。”
終于電話那邊,紀正揚再次開了口。
“顧泠千?”則靈挑了下眉頭,轉身坐到沙發上,對于這個名字她并不陌生。
“嗯,你應該有所耳聞,是顧家的人......”紀正揚點到為止,不再多說下去。
“嗯,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她會在這里。”則靈在沙發上放松了姿態躺了下去。
“也是公務安排。”紀正揚回答。
兩人終于進入難得的家常話題上。
“好,我知道了。”則靈點了點頭,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明天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感覺到快要結束這通電話的時候,紀正揚忽然說道。
“下午六點,國際機場。”則靈回答著,順帶著胸腔里的心臟開始加速著。
“好,明天見。”他頓了一下又說道:“困了就早點兒睡,明天等我。”
簡單的叮囑之后,電話那端傳來了忙音。
窗外仿佛傳來的風聲還有零星的鳥鳴,則靈躺在沙發上手里還保持著握著電話的動作,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從加速變成了安穩的平常速率。
可手心兒里怎麼就冒出了莫名其妙的細細黏黏的汗液,這答案已經不得而知了。
坐起身抱起了身旁的靠墊,忽然心里明了,自從酒店坍塌事件發生之后,自己在醫院那股莫名其妙的煩躁郁悶是從哪里生出來的了。
算了......則靈深深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來到床前又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
總有一個人的出現是用來打亂你的意志的。
“則靈姐......”方淼淼推開臥室門探出半顆小腦袋來,笑瞇瞇地打斷了她的思緒。
“太晚了,我得睡覺了。”則靈掀開被子躺下。
“紀正揚為什麼會給你打電話啊?”方淼淼繼續笑嘻嘻地對著已經躺在床上的則靈問道。
“因為.....”則靈翻了個身,道:“我們倆認識啊。”
“只是這樣嗎?”方淼淼懷疑地皺眉。
“應該只是這樣的......”則靈閉上了眼睛。
只是認識,如何認識,認識的程度,還會繼續認識嗎?這些纏纏繞繞的問題糾結在一處,則靈的處理方法,就是將這些問題搓成一個團,然后徹底地從自己腦袋中拿掉!
第二天一早,則靈帶著方淼淼準備跟都都匯合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顧泠千一身干練深色的制服裝扮,長發束起,眉眼間帶著的伶俐沉穩是旁人不可比的。
“怎麼是你?”雖然昨晚紀正揚聽到了有事情可以找顧泠千,可沒想到她居然親自來了。
“我是來送你們的審核材料的。”顧泠千將手中的檔案袋交到了則靈手上。
“謝謝,還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則靈拿過檔案費順手就遞給了方淼淼。
“工作職責之內,況且我也是受人所托。”顧泠千微微一笑點到為止。
則靈不是聽不出言外之意,只是面對顧泠千的時候她是不會繼續詢問下去的。
顧泠千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她的說話方式,欲言又止不可全說盡,是她的工作習慣。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絕對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高手。
此外,顧泠千雖然也是圈子中的佼佼者,可甚少與他們在一處,這還是跟工作性質相關,顧家也是出了名的嚴于律己,毫不懈怠!
更是重要的一點,既然她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何苦求證于他人呢?
“有沒有受傷?”顧泠千關心地問道:“我也是昨晚才接到詳細的消息,真是沒想到你和淼淼都在這里。”
她的目光掃向了則靈身后站著的方淼淼,嘴角帶笑,目光卻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