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他們這個樣子是頭一回了嗎？”檀雋搖了搖頭輕笑一聲，眼睛瞟向車窗外。

窗外的景色幾乎沒什麼變化，跟他離開時一模一樣。隨著夜色的降臨，華燈初上，這是這條街最好看的一刻。夜色之所以迷人，那是因為黑夜中總是藏著滿腹的期望，期望著第二天會有不一樣的驚喜降臨。

被檀雋這麼一問，則靈一時回答不上來，仔細想想，這樣的情況好像真的不是頭一遭出現過了，從前她怎麼從來沒當回事過？

“是你太后知后覺而已。”將目光收回，檀雋淡淡地說道。

“哎我說，你就沒什麼辦法制止一下他們嗎？”開著車子駛入主路，則靈怎麼看著一旁的陸檀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

“你自己想想，制止真的有用嗎？”呼了口氣的檀雋語氣輕松，無可無不可道：“越是制止，他們就會越來勁兒。”

“那就什麼都不管了，隨意他們這麼編排著？”則靈忍不住加了速。

“怎麼管？人家也沒說什麼讓咱來原地結婚的話，你激動個什麼勁兒啊？”檀雋轉過頭來，探究似的看著則靈，瞇了下眼睛緩緩道：“季則靈你好像不對勁兒啊！”

“什麼不對勁兒？哪兒就不對勁兒？你才不對勁兒呢！”一腳油門踩下去，則靈的車子順利闖過了監控攝像頭。

勾起唇角再次瞇起眼睛，檀雋的微微伸出手指敲著她的方向盤處，語氣淡淡又仿佛看穿了她一般，道：“季則靈連用三個反問句，就連吃罰單都不管不顧，你說哪里不對勁兒？”

經他這樣一說，則靈的雙手忍不住握緊了方向盤，惡狠狠地說道：“陸檀雋，你再故意誘導我，我就把你從窗戶里扔到長安街上！”

“那你可沒法兒跟季爺爺交代了！”檀雋帶著笑收回了手指，臉上跟著得意起來。

“那我就去告訴奶奶！”則靈冷哼一聲。

見她仿佛真的急眼了，檀雋不由地挑了下眉角處，道：“則靈不至于吧，不過是兩家人湊在一起的一頓飯，說了些有的沒的話，你干嘛那麼認真，從前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也沒見你這麼著急上火的，難不成？”

他又故意拖長了話音。

“難不成什麼？”果然，則靈還是會跟著掉進他的話語里。

“難不成你真的喜歡上我了？”檀雋忽而湊近了她，賊兮兮地說道。

“陸檀雋！！！”

“唰”的一下打了一下手上的方向盤，晃過了最前面的車子，則靈伸出一條腿直接踢向陸檀雋的腿肚子！

“季則靈，你不要命了？！”檀雋瞪著眼睛吃痛一聲道。

“讓你胡亂說話！”收回腿來的則靈得意起來。

“行了，就你這樣的誰敢要？！”檀雋拍了拍自己的小腿處冷哼一聲。

“呵......不勞您操心自然有的是人要......”則靈低聲嘟囔著。

“嗯？”檀雋再次細細地打量著則靈，刺探性地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打消長輩們的亂點鴛鴦譜。”

“什麼辦法？”則靈的車速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眼看著前方就是陸家的地界，連忙催促道：“快點兒說！”

“就兩條，要麼你宣布結婚，要麼我宣布愛上了別人......”

檀雋的話還沒收尾，車子“哐當”一聲停住了。

“季則靈你到底想干嘛？！”要不是檀雋反應快恐怕自己的額頭早已不保了，部隊各種的嚴苛訓練，原來都抵不上季則靈的實戰演戲。

“那個......你家到了。”

則靈支支吾吾地指了指前方，說道。

“你開進去能怎麼著，非停在這里？”檀雋盯著則靈，這丫頭是怎麼回事啊？

“你家有門衛，我沒帶通行證！”順手“啪”的一聲將車門鎖打開，則靈有些不敢直視他，道：“你自己走進去吧。”

“嘿你......”檀雋在腦中搜刮著什麼詞匯，但是轉念一想，立刻換了語氣道：“那后天咱們馬場見，如何？”

“嗯好啊！”則靈立刻答應下來，臨了還不忘對著車窗外喊道：“晚安，早點兒休息！”

一手拿著自己的外套，一手插在褲口袋里，檀雋背對著她擺了下手，順著那條人跡罕至的大道，踏進了自家的垂花大門內。

回廊上的燈還亮著，似乎還聽見了爺爺說話的聲音，檀雋將襯衫扣子系好，腳步轉而走向了爺爺的房間。

“爺爺，睡了嗎？”站在陸錫正的門前，檀雋輕聲問道。

“進來吧。”門內傳來回答聲。

檀雋推了門進去，看見爺爺坐在窗下的沙發上正翻看著一本相冊，從封皮上看，這相冊的年紀可不小了呢。

“爺爺，這是在看什麼呢？”檀雋走到爺爺身邊坐下，收斂起剛剛跟則靈在一起的做派。

“看看你奶奶，還有你們小的時候。”陸錫正將相冊放到孫子的腿上。

那些個帶著年代感的照片一股腦地展現在了檀雋的眼前，最上面的兩張是他和姐姐的合影，姐姐頭上扎著紅色的蝴蝶結，他的胸前掛著玩具手槍，看著就冒傻氣兒。

下面兩張是他和姐姐跟爺爺的合影，他們姐弟倆一人一邊摟住爺爺，笑得十分開心。最后兩張是他們分別跟奶奶的合影。

他仔細地將每一張照片都認真地看了一遍，這本相冊他怎麼能不認得，這本相冊從第一頁還是襁褓中的娃娃開始一直到他長大成人，爺爺都是按照時間順序收藏著的。